曹府一隅,是曹知渺的闺阁庭院。
窝成一团的曹知渺捏着针线,抬起胳膊甩了甩酸疼的手腕。
这动作当即把侍立在一旁的红樱给吓了一跳:“哎呀我的小姐,您可别扎着自己个儿了!”
曹知渺却不在乎道:“放心,我有数,不过就是绣个荷包而已。”
望着自家小姐拿着针线就一通怼,红樱是心惊胆战。
“小姐,您怎么突然想起来绣荷包了?”红樱忍不住问道。
曹知渺手中的针线一顿,随即语气漫不经心道:“没什么,许久没有做女红了,练练手。”
红樱张了张嘴,想说“您不是最讨厌做女红的?”,但话到了嘴边,又不觉咽了下去。
“不、不好了小姐,二少爷又往咱们院子里来了!”
只见青荷一路小跑着冲了进来,满脸的如临大敌。
曹知渺睨了她一眼,淡定道:“他来就来呗,做什么咋咋呼呼的?”
“可、可是……”青荷绞着手指,焦急道,“二少爷每次来,都……”
“没好事儿”几个字还未来得及说出口,头顶却已经被敲了个爆栗。
紧接着身后便传来曹知章的冷笑声:“你这个臭丫头片子,搁这儿准备说本少爷什么坏话呢?要不是看你是我妹妹房间里的人,本少爷这会儿指定给你发卖出去了……”
青荷吓得一缩,脸色顿时白了几分。
红樱忙给她使了个眼色:“还愣在这里做什么,二少爷来了,还不快去上茶?”
青荷点点头,忙不迭地溜出去了。
曹知章一屁股坐了下来,开口便是一通嘲讽:“我看你这院儿里啊,除了红樱能凑合,也没个能办事的了。”
曹知渺面无表情,头都没抬一下,冷冷道:“可不是,原本能干的那几个,不都被你耍赖要去了嘛?”
说到这个曹知渺就很来气,曹知章这厮不仅抢她东西,还抢人。
她院子里但凡能干的丫鬟婆子,看中一个就抢走一个。偏偏母亲还惯着他,说什么不过就是几个下人,给他就给他呗……
要不是她闹到父亲那里去,连从小就服侍她的红樱都保不住。
“不就是几个下人嘛,瞧你那小心眼的模样。”曹知章说着站起身。在她的屋子里面转悠了起来。
曹知渺眼角扫了他一眼,手中的针不觉地捏紧,咬了咬后槽牙。这臭小子,又准备来抢她东西了?
但随即又缓缓吐出一口气,心里开始默念着莫生气莫生气,权当是只狗溜进来了,等将来她嫁人了,就不用再见到这小霸王了……
那边曹知章已经熟门熟路地打开了她的首饰盒,顿时面露嫌弃道:“怎么就剩这么点儿破玩意儿?我记着你先前有一只红珊瑚的簪子呢?”
曹知渺面色淡淡:“坏了。”
“那只珍珠发钗和翡翠步摇呢呢?”
曹知渺面无表情:“扔了。”
曹知章愣了愣,随即明白过来,转过头望着曹知渺,冷笑道:“呵,少忽悠我,你这是都藏起来了吧?”
曹知渺懒得搭理他,心里却默默翻了个白眼,不藏起来,等着你来抢啊?
见她不吭声,曹知章走到她跟前,盯着她道:“你今儿怎么有点怪怪的?”
往常自己刚踏进他在屋里,曹知渺就该立马暴跳如雷了。今日居然一反常态一声不吭的,可太稀奇了。
“哪里怪?我看你眼神儿才怪!”曹知渺忍不住怼道。
曹知章却没来气,视线落在了她手中的那个荷包上:“你绣这玩意儿做什么?咦,绣的这是竹子?……莫不是准备给你二哥我的?”
曹知渺抬起头,刀了这个厚脸皮的人一眼。
然而下一刻,猝不及防的,手中的荷包陡然被曹知章抢了去。
“曹!知!章!”曹知渺瞬间怒气冲顶,恶狠狠地瞪向曹知章。
只是因着那张婴儿肥的脸,这副神情非但全无气势,反而活像一只炸了毛的小猫咪。
曹知章望着她的模样,却不觉一笑:“哟,总算暴躁回来了,我还以为你今儿是撞邪了呢!”
曹知渺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着自己的火气,把手往曹知章跟前一伸:“荷包还给我。”
曹知章却全然忽视她讨要荷包的手,只捏着荷包仔细瞧了瞧。
就在曹知渺以为这厮又要抢走荷包准备暴走之际,那荷包却被曹知章随手一抛,砸回了自己脑门上。
曹知渺连忙手忙脚乱地接住。
“本少爷可不是什么玩意儿都看得上的,你这荷包绣得也太丑了,还是留着你自己戴吧!”
说完便一脸兴致缺缺地离开了。
曹知渺瞪了他的背影一眼,随后抱着荷包,又重新坐了下来。
她低头仔细打量着手中的荷包,还好,没被弄皱。
半晌,却忍不住喃喃道:“我绣的真的很丑嘛?”
“小姐,您别听二少爷胡说,一点儿也不丑,好看着呢!”红樱忙道。
曹知渺轻轻拍了拍荷包,灿然一笑:“对,我也觉着挺好看的~”
好歹她也从小练了好些年的,还被教女红的师傅夸过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