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小福村学堂里便多了一位新夫子。
林善行教的是乙班。
乙班的孩子们看见林善行,个个都瞪圆了眼睛,等得知林善行从今起会给他们讲课教书,更是惊讶得张大了嘴巴。
其实林善行比他们中最大的孩子也大不了几岁,正常来说这个年纪怎么着也不会成为夫子。
但林善行就那般拿着书卷往前头一站,端正沉稳,顿时就有一种比夫子还夫子的感觉。
孩子们都是爱新鲜的,个个都来了精神,瞪大眼睛听课。
林善行虽然是头一次当夫子,但从前教过家里的兄弟,讲起课来倒也很顺当。
等散学后,乙班的孩子便发现学堂外围了不少甲班孩子。
他们都是突然听说乙班换了夫子,而且是从县城书院回来的林善行后特地跑来瞧热闹的。
林二梁和狗蛋是最先跑出学堂的,当即便被几个甲班的孩子围了上来,问他们林善行做夫子是啥感觉。
林二梁和狗蛋却对视一眼,同时默了默后,敷衍着回道跟沈夫子讲课差不多,然后便赶紧拔腿就溜了。
等跑远了,二人这才停了下来,然后互相望着对方发红的手心,双双叹气。
狗蛋吹了吹还有些发疼的手心,问林二梁:“我挨了两下,你咧?”
林二梁一脸的生无可恋:“我三下……”
狗蛋顿时就乐了,笑话道:“那可是你堂哥,没想到对你一点儿也不留情啊哈哈哈哈哈~”
林二梁撅了撅嘴,心道堂兄弟又怎样,以前还老看见林善举被打手心呢,亲兄弟都逃不掉,还能对自己这个堂弟留情?
手心的红印,自然是方才在课堂上挨的戒尺的打。
一开始这二人还跟其他孩子一样新鲜,但很快他们便发现,林善行看起来文雅又温和,但实际上可比沈夫子严厉多了。
以往他们在课上坐不住或者走神,沈夫子只会点名提醒他们一下,最多也就是用书卷拍拍他们的脑袋顶意思一下。
但林善行就不同了,那是真的说打手心就打手心的。可以说是用最温和的笑,挥最重的戒尺。
不过要说真的疼得不行,那也倒不至于,相比他们平时调皮捣蛋在家里挨的竹笋炒肉,这戒尺其实打得也没那么狠。
只不过都是半大的小子,如今正是好面子的年纪,在同村那么多小伙伴们面前被拎起来打手心,多少觉着面子有些挂不住啊……
“没想到你堂哥这么严厉,明儿咱可得好好听课了。”狗蛋用力搓了搓手,可别回头让家里头人瞧出来,不然指定又要挨数落了。
林二梁也点点头,一想到自己挨戒尺时小伙伴们看他的眼神儿,他就觉着丢脸极了。
等回到家,他手心的红印儿便被眼尖的自家娘亲严氏瞧见了。
严氏惊叫一声,立马就扑了过来,抓起他的手问是怎么弄的。
“什么?被夫子打的?!”得知儿子是挨了打,严氏当即就沉了脸,问道,“是哪个夫子?我今儿听旁人说今日三房的那个林善行也去学堂教书了,是不是他打的?!”
林二梁知道自家娘亲向来与三房不对付,见她这个反应,自然不敢回答是林善行打的,忙道:“哎呀娘你就别多事啦!这是我自己个儿不好好听讲挨的罚,有啥大惊小怪的!”
“好啊,我就知道是那林善行打的对不对!”
严氏全然不听林二梁的解释,大怒道,
“三房这就是、就是公报私仇!早就知道三房看我们二房不顺眼了,如今那林善行当了夫子,就把气撒在你身上了!”
严氏越想越是这个理儿,不仅哭嚎起来:“这才头一日,就把你手打成这样儿,往后不得把你往死里头整?我可怜的儿啊!这哪儿是去读书,这是去遭罪的呀!”
林二梁直接被自家娘亲这一连串儿的反应给整懵了,不是,娘咋想的?明明他是犯错被罚,咋就成了善行堂哥公报私仇了?
“青天白日的哭什么丧!”
林老太闻声从灶房里走了出来,一瞧严氏那副撒泼的样子就头疼。
严氏立马就告起状来,拉过林二梁的手心给林老太瞧:“娘您瞧这满手的红印子,都是三房那个林善行打的呀!”
林老太挑了挑眉,问林二梁道:“你堂兄为何打你?”
林二梁忙老老实实地回答:“堂哥今儿开始成了我们班的夫子,因为我上课时分了心没好好听讲,堂哥问的问题没答上来,就被打了戒尺……”
林老太闻言淡淡地瞥了严氏一眼:“犯错就该挨罚,这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严氏一看老太太这不咸不淡的反应,顿时就急了:“娘!先前沈夫子教书的时候,咱二梁可从没挨过打!怎地那林善行刚来,就把他手心打成这样儿?这不是成心的还能是啥?!”
林老太一整个无语,多大点事儿啊,咋就尽往这方面想?
她便又问林二梁:“你堂哥就罚你一个人啦?”
林二梁摇摇头,解释道:“不是,也罚了其他人的!”
为了避免又让自家娘亲误会,又加了一句:“还有比我罚得还重的哩!”
“听见没有?罚了好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