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芸没再说什么,眼下手头不宽裕,谈什么都是白搭。
看了看天色,约摸着已经申时左右了,村里不少人家升起了炊烟。
任芸便让杨大桃生了火,将昨日买的猪骨从空间拿出来洗净,下锅焯水去除浮沫。萝卜洗好后切成滚刀块,与焯好的排骨一起放入锅中,加水、葱姜、料酒和一粒八角,大火烧开后,转小火慢炖。
炖排骨的期间,任芸和杨大桃把一家人的衣裳尺寸给量了下。家里是没有尺子的,用一根一尺长短的麻绳当工具量的。二儿子林善行不在家,直接用的林善言的尺寸,俩人身形正好差不多。
将近一个时辰后,任芸见天已微黑,便给了杨大桃五十五文钱,让她背了布料送去羊婶儿家。
而此时锅中的骨汤已经炖得差不多了,萝卜已是透明状态,骨头肉也已软烂,撒点盐便可以出锅了。
任芸这边烧着晚饭,却不知那边老赵媳妇家已经炸锅了。
老赵媳妇早上回去后,连忙将葛根可以卖钱的事告诉了家里,可把一家子给激动坏了。
原本也没指望真能撞大运挖到那劳什子人参,没想到大宝贝没撞见,到叫他们误打误撞挖到了葛根。
虽说这玩意儿跟树根似的看起来也值不了几个钱,但哪怕一斤能卖上个一文钱都是值得,家里可挖了一大堆呢,估计都能有个二十来斤。
这要是能卖个二三十文,那都能换好多斤粟米了!
老赵头和几个小子商量后,决定闷声发个财,到下午再去药铺。早上村里可有不少人在镇上,回头容易叫人撞见。
等派出去的俩儿子从镇上回来时,天已暗了。一家人等得是望眼欲穿,二人到了家,却什么也不说,直奔了屋里。
等关好了门窗,两兄弟这才哆哆嗦嗦地从怀里掏出一个布袋子,哗啦一下倒出了一堆铜钱。
老两口目测了一下,少说都有两百文,直接惊呆了!
老赵媳妇立马扑了过去,抓了一大把铜钱,直吸气:“艾玛,这、这咋卖这多钱呢!”
赵老大激动地说:“爹,娘,那林家后娘没骗咱,那玩意儿确实是葛根,药铺能收。”
赵老二也跟着道:“药铺掌柜的说,原本能卖十五文一斤,但我们挖得不好,好多都弄坏了,而且也没炮制,就收的我们十文!”
“我们一共挖了二十六斤,卖了足足二百六十文钱!”
老赵媳妇按耐住激动的心,一个个地仔细数了数,十文作一堆,一共二十六堆,确实一文钱不少。
望着这堆铜钱,她眼泪都快下来了。
荒年过后是真难熬啊,一大家子十几口人,就算由粟米粥改成黑面糊糊,每天都得要好几斤。
她家条件其实在小福村原本是不算差的,全仗着老赵头会一手竹编手艺,农闲时带着几个儿子做手艺活,能赚得一些钱。但自打荒年后,家家户户都勒紧裤腰带,那些个竹编几乎都已经卖不出去了。
如今眼瞅着两个儿媳妇又要生了了,她是日日发愁夜夜睡不踏实,不成想今日还能撞上这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她数出了三十文钱,交给了三个儿媳:“这次挖葛根,大家都出了力,老婆子我也大方一回,每房给你们十文,随你们是存是花了。”
三个儿媳欢欢喜喜地接过了,家里没分家,所有进项与花销都是婆婆掌管的,她们手里还真没几个钱,能分得十文,简直是意外之喜。
三个儿子也是高兴不已,纷纷表示还要再去山上挖。
老赵头当即拍板:“成,明儿都起早些,天微亮就进山!”
而羊婶儿这边,自打回去告诉自己大儿媳替她接了个活儿之后,婆媳俩就一直在家眼巴巴的,一直等到天擦黑。
大儿子从镇上回到家时,便见二人一动不动地戳在院门口,不禁笑道:“娘,媳妇儿,你俩这是迎我回家呢?”
羊婶儿没好气道:“搁边去,别耽误我们事儿。”
“娘,这么久都没来,那林家后娘会不会……反悔了?”大儿媳绞着衣角,心里有些不安。
那可是一百多文的进项,万一……万一人反悔了,或者把这活儿给她家亲戚了呢,老林家那边可是有两个妯娌的,哪个不会做个衣裳的?
“不会不会,这事儿她可应得真真儿的。”羊婶儿嘴上虽这么说,心里其实也在打鼓,万一真反悔了,她们也不能怎么着。
大儿子看不下去了:“哎呀娘,都这么晚了,你俩还搁这儿戳着,不烧饭啦?”
羊婶儿瞪他一眼:“就知道吃,野菜糊糊老二媳妇早给煮好了,还能让你挨饿不成!”
“啊?咋又吃糊糊?我这嘴里都快淡出鸟儿来了。”
“有你一口糊糊喝就不错了,爱吃不吃,一天天地净想着吃好的,也不瞧瞧自个儿能往家挣多少钱?”羊婶儿递给他一个白眼,“人大狗一天做苦力还往家挣个二十几文呢,你饭馆里天天跑个堂一个月也才三钱银子!”
大儿子不禁无语,心道那能一样吗?大狗那苦力活计又不是天天能有,自己这个可是个稳饭碗……不过瞧着老娘这会儿貌似心情不好,他还是闭嘴吧。
“哎?娘,你瞧瞧那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