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任芸点了点头。
随后便见林善举垂下了眼,清透的眸中划过一抹失落。
孙老娘抢了包子跑掉时,他便看见娘追过去了。当时他想上去拦着娘的,想说包子就给孙老娘吧,但是,他不敢,毕竟包子是娘花钱买的。
果然,娘还是把包子要回来了。
下一刻,却听任芸道:“包子脏了不能让她吃了,我用别的吃食跟她换过来的。”
林善举缓缓瞪大眼,不可以思议地望着自己的后娘。
任芸却继续道:“上次跟她家要的钱,我刚刚也还给她了。”
“娘,你、你……”林善举一时失了言语。
任芸注视着眼前的少年,认真地说道:“以前有些事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娘不能看着一家子饿死,但娘确实用错了方法,今后,娘不会再那样了。”
她拍了拍林善举的肩:“善举有一颗善心,懂得体恤他人,很好。”
林善举有一瞬的怔愣,心口像有一股暖流滑过,眼眶不由地微湿。没想到他丢了包子,娘不仅没骂他,还夸了自己。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揉揉鼻子,嘻嘻一笑:“娘,你真好。”
任芸不由地感慨,孩子真单纯,记吃不记打,夸了一句就把原身之前的虐待给翻篇了。
话说,她刚准备干啥来着?是不是忘了啥?
“哟三弟,咋哭鼻子啦?”林善言扛着竹条迈进家门,后面跟着扛了两倍多竹条的杨大桃。
他望向任芸,皱眉道:“娘,这小子是不是犯错啦?该打打该骂骂,不行我帮你揍他。”
“我才没哭鼻子!”
林善举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心道你可真是我亲哥。他腰板一挺,辩解道:“也没犯错!娘还夸我来着呢!”
“哦……”林善言有些摸不着头脑,挨夸了你小子哭个啥?
任芸看得忍俊不禁,她又瞧了瞧那些竹条,问道:“咋弄这么多竹条回来?”
林善言憨憨一笑:“重做个鸡窝,再围一圈竹篱笆。”
“那你俩忙去吧。”任芸点头,围上篱笆也好,省得几只鸡满后院乱跑,回头掉茅坑里。
又望向林善举,问道:“你会生火不?”
林善举点头:“我会的娘。”
“那好,待会儿咱俩来炸猪油,你帮娘烧火。”
林善举眼睛刷地一亮,炸!猪!油!那玩意儿可老香了,偶尔瞧见别家炸猪油,他都恨不得蹲人家墙根下,好多吸几口香气。
去往后院的小夫妻俩脚步齐齐一顿,双双感觉自己错失了一个肥差。
这边林善举已经打满了鸡血:“娘!我这就来烧火!”
“不急,要先清洗一下。”
“还有,这个包子也不能浪费了。”任芸说着把手中那个脏包子掰开,露出了里面的肉馅,“来,把馅吃了。”
林善举被塞了满口肉馅,含在嘴里舍不得咽,笑眯眯地鼓着腮帮子说:“包子皮洗洗也能吃。”
“吃了回头拉肚子。”任芸瞪他一眼,把脏包子皮收了起来,“包子皮留着喂鸡,不准偷吃。”
林善举嘿嘿一笑:“娘说不能吃,我就不吃。”
任芸这才放下心,把猪板油拿了出来,清洗干净后,切成了差不多大小的薄片。
灶台是双灶,一边放了那口旧陶锅,另一边一直是空着的,正好可以放新锅。任芸把那口双耳大铁锅洗刷干净,让林善举往灶堂里生了火,拿了两片猪油渣,给铁锅开了个锅。
锅里倒入半碗水,再下切好的猪板油,大火烧开后,撇去浮沫,再用小火慢慢熬。任芸用的是水熬法,水能起到一定隔热作用,猪板油不易焦糊,能使最终的猪油更加洁白不发黑。
出油后,加入几段葱白和几片生姜去腥,约摸五分钟之后捞出。任芸一边熬一边用木勺翻转,不一会儿水烧干了,猪油便开始渐渐炼出来了。
随着猪油越熬越多,猪油特有的脂香味开始愈加浓烈了起来,香得林善举直吸鼻子,口水都快出来了。
香味飘到后院,正劈着竹子的林善言和杨大桃齐齐咽了咽口水,明明今天已经吃过大肉包子/馄饨、白面疙瘩和猪肝了,咋这会儿还会馋呢?
连屋里的林善止都被这香味吸引,抱着小果宝出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串儿小鸡崽。
不多时猪油就熬得差不多了,任芸便让林善举退了火,捞出油渣后又往猪油里放了一勺盐和少许花椒,这样可以提香和延长保质期。
这次猪板油买的不多,四斤猪板油只熬出了不到两斤半的猪油,等稍微放凉后便可以倒进陶罐里了。
任芸捏了两块猪油渣,给戳在一旁的两只小馋猫嘴里一人塞了一块。
刚炸好的油渣酥脆焦香,兄弟俩嚼得嘎嘣香。林善举一脸的满足,原来闻着喷香的猪油渣是这个味道,吃着也好香!
任芸拨了一些的猪油渣出来到盘子里,端给林善举:“把你大哥大嫂喊过来,一起分着吃。”
林善举应了一声,忙不迭地跑去叫人,没一会儿,四人便蹲在院子里吃起了猪油渣。
任芸则接过小果宝,婉拒了四人一起吃猪油渣的邀请。她对这玩意儿不太感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