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派出所报到的前一周,安心的一记耳光,斩断了她和冷柠所有母女情分。
“去报到的时候让你爸和你一起去,让他跟你们所长认识一下,也是变相让领导照顾照顾你。”
“别去了吧,我们一批来的几个同事,有的提前报到了,他们都是自己去的,哪有让父母陪着的,再说我都老大不小了,什么事情我都能自己做好,你们别管了。”
冷柠面露难色。
“别人是别人,你是你,老跟别人比个什么劲!这也是你爸的意思!有本事你去和他说!”
可笑的是,时至今日,安心还是用冷锋来压制冷柠。
“局里几乎所有人都知道冷湛是我小叔,我明明是自己考进来的,搞得好像是走后门进来的一样,我爸这一去,这不是给所长施加压力吗?你们生怕别人不知道我是冷湛的侄女吗?”
“施加什么压力?我们施加什么压力了?你是不是要死?!昂?!”
“啪!”
一记重重的耳光打在冷柠脸上,也打在了她的心上。
当时她们正在超市里购物,安心的这一举动吓坏了周围人,大家纷纷用异样的目光盯着这对母女。
冷柠当时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她拔腿就往超市门口跑,安心见状就在后面追。
可安心怎么能跑得过女儿,眼见追不上,便停下来捂住胸口佯装不适。
冷柠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看到妈妈那个样子,担心会出什么事,便又折返回去。
谁知等冷柠靠近时,安心一把抓住她的衣服,又踹又打,嘴里还不停地骂着:你这个该死的东西,你跑啊,你再给我跑啊……
当时路边停了一排出租车,趴活儿的司机见状纷纷下车看热闹,也不敢上前阻拦。
司机们看到安心打人这一幕,还以为她是在打小三,甚至有人还掏出手机拍照。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安心怕被熟人撞见,就赶忙收了手,怒气冲冲地拽着冷柠上了车。
一路上,安心依旧骂骂咧咧,冷柠默默流着眼泪,她甚至都没有听清母亲到底在骂些什么。
打开车窗,冬夜里一阵凛冽的寒风吹过,吹干了她被泪水打湿的面庞。
这一次伤害,和小时候那些拳打脚踢相比,要深得多。
一记耳光,也打碎了她年少时对妈妈的同情。
那一刻冷柠明白,不管父亲是不是家庭暴力,不管妈妈是否顺心,安心都只是习惯了用这种方式来对待她,却从不会觉得内疚,自己一味地做出气筒就是对她的纵容。
“一时间,我竟不知选择回家乡工作到底是不是正确的选择,往后的日子是不是都要继续在这样的状态下工作和生活,我好怕……”
夜深人静的夜晚,冷柠绝望地翻开日记本,任凭眼泪模糊了字迹。
当初选择回家,并不是因为父母,她的那些牵绊里如果没有姥爷,或许根本就不会回来,根本不会回到这个曾经让她遍体鳞伤的故乡。
一周后,冷锋一意孤行地去见了冷柠的所长。
跟小时候一样,父母只觉得他们认为好的事情径直去做就可以了,冷柠只能负责执行,却不能有不同意见,没有人问过她愿不愿意、想不想,好像冷柠不是一个独立的人,只是他们的附属品。
工作单位离家比较远,开车需要一个多小时,冷柠是所里唯一一个女同志,领导给她安排了单独的宿舍。
高陵所属于乡镇派出所,条件比较艰苦,冷柠的宿舍冬冷夏热,到了冬天,如果不开电暖气,杯子里的水都能结冰。
虽说冷湛动用了关系让侄女远离危险的刑警队,可他还是想磨炼一下冷柠,即便是把她安排在派出所,也不是那种舒舒服服的地方。
可冷柠并不觉得苦,刚踏进这间屋子时,她居然喜欢上了这里。
屋子里简单到只有一张床,一个柜子,一张桌子,有时甚至还会有壁虎出没……
也许是多年来一直被束缚,冷柠无比渴望能有自己的空间,哪怕很小,哪怕很苦,只要能有属于自己的一方天地,就足够了。
从上班第一天开始,冷柠兢兢业业,虽然户籍警不是自己喜欢的警种,但她也尽自己最大努力去完成好每一项工作,只是想对得起自己这身警服。
下班后,她就在自己那间小屋里看看电视剧,跳跳减肥操,有时还会做一些甜品给同事们品尝,大家都赞不绝口。
偶尔碰到通宵办案,冷柠的师傅还会给大家做拿手的鸡蛋泡面……
多年后回想起在所里的那段日子,那是她想重来又不能重来的时光,那时,风都是甜的。
刚到所里时,有的同事会私下嘀咕,冷柠是副局长的侄女,肯定娇生惯养,手不能提、肩不能扛,也许只是把这个破旧的派出所当作跳板,待几天也就调走了,可久而久之大家转变了看法。
虽说冷柠和冷湛有这层关系,但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可她从不想让别人给自己特殊照顾。
她大大咧咧,从不矫情,男同事们能干的事,她也绝不含糊,时间愈久,大家都喜欢上了这个随和的女孩。
但每个周末,冷柠几乎都借口加班不回家,即便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