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医生!”
泰明市中心医院中传出撕心裂肺的呼喊。
“医生!301房间,快来人啊!”
安宏伟抱着程香,不停地朝对讲机喊话,床边的红灯不停地闪烁,在白天也有猩红的恐怖。
程香虚弱地握住安宏伟的手,轻轻地说:“别怕,不会有事的,你不要哭呀,哭就不好看了,乖。”
程香的语气很微弱,想要抬手拂去他脸上的水痕,发现自己抬不起手,努力让自己露出笑容,试图治愈这个脆弱的男人。
医生很快涌入301病房,安宏伟紧跟着他们一起送到了急救室,却被护士拦住。
“先生您稳住情绪,急救室不允许病人家属或者不相干的人员进去,在外面等待,好吗?”
安宏伟尝试一下,没有突破护士的防卫,无奈在墙边蹲下。
年轻的护士看着眼前这个长的挺帅的中年人,心里也觉得苦涩,真希望上帝能够睁开眼好好看看,如果真的有上帝的话。
时间点点滴滴在走,护士一直陪着安宏伟,生怕他不顾一切冲进急救室。
安宏伟停止了抽噎,静静坐在长椅上望着白色的墙壁出神,眼中失去该有的色彩。
护士看着安宏伟的变化,心里有些不忍,从口袋里拿出一块巧克力,小心翼翼地说:“要吃吗?”
安宏伟看着黑色的封面上流淌几条白线,上面用英文写着巧克力,鲜奶味的。
想到这也是程香最喜欢的巧克力牌,又红了眼眶。
在病魔面前,分别的时间成为未知,安宏伟觉得很绝望,命运,你为什么要选择我啊?
安宏伟心里难受极了,默默摇了摇头。
护士看到他的拒绝,把巧克力放回口袋,上班时总会偷吃的巧克力,现在也失去了原有的吸引。
悲伤,也是会传染的。
护士想起了学校里导师的话,以后你们会遇到很多很多的人间疾苦,千万不要感同身受,做好自己的职责就行。
当时还有很多学长学姐反对,护士也要让自己更有价值,只有感同身受才能更好的服务群众。
我们不要当铁石心肠的冷血主义者,我们摒弃精致的利己主义。
我们要成为群众的倾听者,去尽全力帮助他们。
可是现在,护士觉得老师说得也没错。
许多师哥师姐都自杀了,成为这个时代殉道的人。
一个人其实是一个容器,装下太多的悲观就没有快乐的位置了。
总想着帮助其他人而忽视了自己,很多时候都会害了自己。
护士看着安宏伟的神情,也感受到自己的悲观,似乎知道了师哥师姐为什么要走出时间,原来人心是肉做的。
受不了那么多的、那么多的难过。
很多时候,不是我们知道就能做到,护士觉得自己不能当一个看客。
可是她不知道该怎么做,只是陪在安宏伟旁边,不让他做傻事,如果手术出意外的话。
手术室的灯变成绿色,柳医生出来,看向安宏伟,安宏伟正急切地望着他。
柳医生摘下口罩,“手术安全,暂时脱离生命危险。”
安宏伟深吸一口气,“为什么这个病情突然变得那么严重?”
柳医生的眼睛里也疑惑,“希里病毒本身不是确定的,我们对它的了解不全面,现在最有可能的推测是,变异了。”
安宏伟双眼的神韵变得很暗淡,像是不甘心地说了句,“真的没有希望吗?”
柳医生拍拍安宏伟的肩膀,没有说话。
程香被推了出来,还在昏迷中,安宏伟轻轻走到推车旁,看着她沉睡的面颊,静静的。
安宏伟看到医院的白墙变成了蠕动的血肉,脚踩在地面有淤泥的触感。
空气中隐隐浮现出红色的光芒。
程香也变成一具腐烂的尸体,眼眶上还爬着密密麻麻的虫子。
安宏伟揉揉眼睛,再睁眼还是这副场景,慌忙向后退去,前脚挡住了后脚的退路,一屁股坐在地上,荡起波痕。
推车中的尸体在外面的闪电中直立起来,安宏伟紧张地往后退去。
屁股摩擦着地板,很滑,双手当成划水的板,很粘稠。
安宏伟此刻已经忘记了尖叫,只是惊恐地往后回去。
尸体发出声音,“宏伟~,宏伟~,你不爱我了吗?”
安宏伟大叫起来,“你是谁?!你到底是谁??!”
尸体的声音很妩媚,但在这样的场景就显得妖异,“安郎,你不认识我了吗?奴家是程香啊。”
安宏伟不知从哪得到的勇气,慌乱地起身,朝尸体冲过去。
“你不是程香,快给我滚出去!”
尸体像是被安宏伟突如其来的勇气镇住了,愣了会神。
安宏伟已经跑到尸体的前边,抡起拳头准备肉搏。
尸体瞬间掐住安宏伟的脖子,慢慢抬起手。
安宏伟双腿慢慢脱离地面,脸色变得紫青。
尸体有些不解,他哪里来的勇气冲过来的,我遇到的其他人,不是被吓得到处逃窜无一例外吗?
尸体想起此行的目的,把他摔倒地上,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