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家人都爱交际,人缘广,菜市街甚至是县城的新闻话题,经常在黄家粮铺里交汇流转。
石家这几日发生的事情,黄家人都已知晓。
在小县城,这种实打实的见鬼事件太罕见,流传飞快。
对于此类事件,人们总是习惯给它增添一些因果报应,每个人在传播过程中也会在其中添补些自己的猜测和想法。
短短两日,黄四嫂已经听到了十来个版本。
在大部分版本里,都涉及顾家,顾大有家是苦主。顾大有父子被石家谋财害命、顾大有女儿被石家儿子欺负了、顾大有家铺子差点被石家强租。
前日石大、石二在顾家铺子起了口角,之后被喜歌扔到门外。就在她家隔壁,缘由她知道,确实是那样。
而另两件,那真是大仇,血海深仇。尤其是涉及盈姐的那些话,再传下去,不论真假,盈姐的名声都坏了。
顾家倒霉事一桩接一桩,旁人家若摊上一件都是称得上是灭顶之灾。黄四嫂听说的当时就去了顾家杂货铺,只是喜歌不在家,事涉盈姐名声,对着大树也不好提,只提醒大人不在家,别叫女孩们随便出门。
如今见到喜歌上门,当下就把听来的种种传言告知喜歌。黄四嫂第一次觉得自己嘴笨,连劝慰的话都找不到,只能说些干巴巴的话。
喜歌是无神论者,纵然在自己身上发生了穿越这种神秘事件,她对鬼神的敬畏之心也远比上古人。
之所以装鬼吓唬石家兄弟,仅仅是因为省事,一来可以借死人和鬼怪之言震慑二人,让他们远离顾家,不再被纠缠;二来是可以遮掩真实身份,顾家都是妇孺,两个男孩还没有成丁,这种家庭背景怎么能让别人产生惧意。
现在产生的效果已经远远出乎她的预计,石家兄弟若真有命案在手,那是罪有应得。可石大、石二不知道又放了什么狗屁,把盈姐也牵扯到流言之中,女子本就不易,这又给顾家的破船掀起一波风浪。
心中愤慨郁闷,脸上神情也展露几分,黄四嫂会错意,以为她是在为顾大有父子的事难过,斟酌道:”顾家妹子,那石大和石二现今已经被抓进县衙大牢,如若他们就是杀害顾掌柜的凶手,大老爷明察秋毫,一定会让他们杀人偿命。“
喜歌勉强微笑道:”逝者长已矣,人死不能复生,大有和安贵的死不可改变。现在,我只希望活着的孩子们能过得好。若是,抓到凶手,杀人偿命,为他父子俩报仇雪恨。若不是,就与我家无关,只希望我有生之年能看到凶手伏法。“
杀死顾家父子的凶手,喜歌认为也是导致自己穿越的凶手之一。
前世她家产丰厚,人生剩余的全是享受,一场车祸,就被扔到古代惨兮兮的白手起家,比起来她宁愿承受车祸之伤,真是恨死了。如果凶手就是石家兄弟,她还想再去动手一次,以解恨。
”我也是这么想的,你得顾好活着的孩子。现在传得乱七八糟的,说盈姐的话,得想想办法。”近些日子黄四嫂一直很关注顾家的事情,她可以笃定盈姐的清白。但无风不起浪,极有可能石家兄弟真起过这个心思,昨日口不择言说了出来,又被大家传开,都快传成真的了。
这事极难办,相当于,你说我吃了两碗酸辣粉,我说我只吃一碗,怎么证明?除了剖开肚子给你看看,毫无办法。
这话把喜歌又从胡思乱想中叫醒,“不瞒嫂子,我来找你就是因为这事。”
“昨天回村之前还好好的,晌午回到县城,在骡马市避雨听讲了石家这事,提到我家大有,那人说的就是说要欺负我家闺女。贵哥当时差点就和人打了,这当面撞见的我们还有嘴能辩解,这背后谁知道会被说成什么样子“
”想着嫂子消息灵通,所以想来你这打听下。消息确实全,才知道我家大有可能就是她杀的。“喜歌适时露出悲伤的表情。
顾家夫妻感情和睦,喜歌不想被熟悉的人怀疑,说话时都会注意这点,让其中的情绪能符合事实逻辑。
黄四嫂让着喜歌喝杯水,缓了缓:”还请嫂子帮帮忙,帮着我家辩解下,有那传的厉害的人,也请你留心记一记,我必要带着贵哥和大树上门去打一架。“
”哪用你提,我们家都这么做呢?“黄四嫂毫不推辞,”不止我们家,咱这条街上的邻居都帮着解释了,前日你把石大扔出去的事情我们都看了,只说他家是因为觊觎你家铺子才如此。“
说到此处,黄四嫂强力按住自己的想拐弯的嘴,不要问。
她都快要气死了,怎么就遇见鬼了,是真鬼还是弄鬼。可这事对于顾家而言真是伤心事,再大条也不能当面就问人家啊!
她直觉这事可能和喜歌有关系,就觉得是被眷顾了,才会醍醐灌顶,出现巨大改变。冥冥之中,也许有仙人术士在帮喜歌,石大石二就被教训了,天机不能窥探,得忍着。
喜歌再次表达感谢之情,并请教黄四嫂有无其他办法消除对盈姐的影响,黄四嫂只说难办,她也只想到解释,威吓的法子。
造谣一张口,辟谣跑断腿,费时耗力,效果如何也很难说。
这事可大可小,盈姐日后的亲事可能也会受点影响,就看小姑娘心理能力能否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