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家住在骡马市附近,是一座小小的院子,只有两间半正房和一间用作厨房的厢房。
他家人几乎都还住在村里,只有兄弟二人和石头在县城住,当两人都出城买货时,就只有石头住在这。
贵哥带路,母子俩不费事就找到石家,借着夜色掩护,人不知鬼不觉地翻进院子。
石大算计落空,又丢了脸,气不顺,薅着石头打一顿。
这孩子怕再挨打,早早做好晚饭,寻个借口,遛出门过夜了。
只有石大、石二在家,坐着泡脚,嘴里不干不净地咒骂顾大全废物、姚老板没用、顾二一家奸诈。
突然,石大膝盖一麻,脚猛然抬起,径直踢到石二腿上。
后者没防备,冷不丁被踢得失了平衡,从椅子上歪倒,摔在地上。
“大哥,你干啥踢我?”
石大还纳闷呢,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了?嘴还没动就听见自己的声音响起。
“废物,踢你还用理由?”
石二憋着气从地上爬起,躬身对着凳子上的哥哥质问。
“你他娘吃错药了,连个娘们都打不过,拿兄弟撒气……”话还没说完,脸上就挨上一巴掌。
“你大爷的,老子他妈的忍够了!”
反手就是一巴掌打过去,抬腿一脚踹到石大肩上。
这石大听见自己声音时就懵了,懵逼状态下见窗外像是有人影飘过,想抬手告诉弟弟,手肘一麻,那手啊就不受控制地扇到弟弟脸上。
然后自己也被揍了,又听见自己说话了。
“你个王八羔子,老子想打就打,他娘的还敢还手。整天惹是生非老子给你擦屁股也擦够了。”
他的脸色从茫然变得骇然,我是鬼上身了吗?
这兄弟俩,石大计多狡猾,石二莽撞无脑,都是欺软怕硬、贪得无厌的货。
两人都已娶妻生子,为着些蝇头小利,两家人摩擦不断,都觉得自家吃亏了,石大仗着是哥哥,且嘴皮子厉害,一直压着弟弟一家。
石二被揍,那是把一肚子的怨气都点燃了,踹倒哥哥后感觉极为爽快,就想趁机揍一顿,出口恶气,反正不是自己挑的事。
噼噼啪啪……
石大惊惧之下,啊啊乱叫,胡乱还手,桌子撞倒了,凳子踢翻了,水盆掀翻了,茶杯摔碎了……
两人摔摔打打,力竭后,各倒一边粗喘。
“哈哈……怎么不打了?”
一个白衣女子,黑发敷面,看不见面容,红彤彤长舌头一直垂到肚子上,在发丝之下隐约可见,就那么从门外飘进来,发出阴恻恻的笑声。
被接二连三吓过的石大,这会已经怕的说不出话了,他娘的,这是真有鬼啊,好怕好怕,娘啊,嘤嘤嘤……
顾二抖如糠筛,颤声祈求:“鬼-鬼娘娘,饶-饶命啊,我-我-我没做坏-坏事。”
结合他平生经历,觉得这大概是地府派到人间捉拿鬼魂的厉鬼,呜呜,不想死啊。
又一个熟悉的男子声音响起:
“这人满嘴谎言,他们兄弟借着做货郎的幌子,前些年在偏远的村里招惹大姑娘小媳妇毁人名节,被村里人打出来,至今不敢再去。
后来派了两个大点的儿子到那边做货郎,这两祸害就龟缩在县城附近,装模作样不敢再惹事。”
“我-我-我们改了,不敢再犯,老-老爷饶命啊!”
被揭穿老底,求生的本能支撑着石大开口辩解,手脚并用地向弟弟爬去。
天爷啊!这是哪路神仙哪,只有声音见不着人。
石二被哥哥一撞,脑子清醒一点,辨出对方声音:“顾掌柜的,冤枉啊,我什么也没做,都是我哥的主意,不管我的事!”
“哼,你们兄弟蛇鼠一窝没有一个好东西,留下就是祸害人间。”
“不敢了,不敢了,这是顾大全的主意,不怨我啊!”石大涕泗横流,唉声哭求。
白衣女子飘向两人,伸出黑漆漆的双手。
“啊啊啊”
两人已是筋疲腿软,半点挪动不得,只觉得被万年寒冰一般冷东西扫到脸上。
“哈哈哈……”
仿佛是来自地狱的呼喊,阴寒至极,再也支撑不住,昏死过去。
黑手往两人脸上打了几巴掌,又踹几脚,了无反应,反而闻到一股腥臭味道。
俩货失禁了。
“真不经吓,这就不行了。”黑手又催促道:“贵哥,快进来,把冰块拿走,冰死我了。”
蒙着脸贵哥跑进来接过喜歌手里的冰块,放进包袱里,朝两人踹几脚,回身道:“还有气,没吓死,娘你把衣服换掉,我在这看着,要是醒了我就再打晕。”
喜歌依言去隔壁屋换回男装。
“石大、石二半夜闹什么呀?”有邻人听见石家闹腾的声音,高声询问。
“没事,我们闹点口角,这就睡了。”
“都回吧,没事。”
石家兄弟接连回应。
多数县城人都比较朴实,听见兄弟打架就想来说和劝告,听见已经没事,才不再关注。
“这种烂人还有邻人相帮,呸!”贵哥恨透了这帮欺负自家又想夺家财的人,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