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成毅醒后,殿内静悄悄的,“蝉衣,蝉衣?”唤了几声都没人应,他揉了揉眼睛,掀开被子向屏风的另一侧走去。
看到那床榻上的被子卷在一起,他掐着腰摇了摇头,满眼笑意,“还是跟以前一样,睡觉跟布阵似的。”他俯身拉起被角将那缠在一起的被子叠好,又习惯性地将床榻整理整齐。
成毅向四周望着,这寝殿虽空荡荡的,但那各处来自于蝉衣独有的凌乱,让寝殿内充满了她的气息。
‘看来是常住了很久,既然这样,也就不着急找她了,反正来日方长。’
成毅这样想着,眼神向食几上飘去,“还留了早饭给我,不亏我之前日日给你带早饭,还是很有良心的嘛。”
毕竟一起生活了那么久,即便是分开了一阵也依旧保持着习惯,成毅看着这几盘少油少盐的菜,心里慰藉了许多。
“阿姐,你看我捉到了什么……”一阵脚步声传来,南星手里捧着个小兔子快步走进殿内,可看到那食几前的人后,震惊到口中没了字句。
南星怔了半刻快步走到成毅身前,放下小兔子一把抱住了他的脖子哭道:“师父,师父您回来了,南星好想念您,您怎么走了那么久啊,南星还以为您再也不回来了……”
成毅被这突如其来的怀抱吓掉了筷子,这什么情况,这男人谁啊!为什么突然抱住自己,还在哭?
“咳咳,那个……冒昧的问一下,你哪位啊?”
这话一问,南星哭的更厉害了,满口的怨气,“师父怎么能不记得南星了呢,南星可是您一手养大的啊!”
这话一落,成毅瞳孔震颤,啪的一下子推开了挂在身前的南星,手指颤抖地指向他,结巴道,“你,你不要胡说啊,谁养大你了,我这个年纪怎么可能养的了你这么大的。”
南星跌坐在地上,刚要拿袖子擦眼泪,听到这话,眼眸里的怨气瞬间填了一分委屈,小声喃喃道,“师父,不要南星了?”
成毅看他那委屈的样子,叹了口气揉了揉眉心问道:“名字?”
“我叫南星,南山的南,星辰的星。”
成毅打量着他,不愧有这样的名字,眼眸确实清澈干净,像星辰一般,可他为何管自己叫师父呢,成毅狐疑地问道:“那你可知……我叫什么名字?”
南星坐直了身子正色道:“师父名叫禹司凤,阿姐叫您大妖,不过南星懂规矩从不敢直呼师父名讳。”
一阵风裹挟着院中的槐花香,吹动着成毅脸侧的发丝,看的南星心里更是确定,这就是禹司凤,就是他的师父,这一次,他再也不要离开师父了,师父去哪儿,他便在哪。
成毅被南星这模样弄的哭笑不得,不过之前既然见过了唐周,那南星提到禹司凤也没什么可惊讶了,世间很多东西没见过不等于不存在,自己演的这些角色也许都是活着的。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袖,也不怪南星会认错,自己现在一头长发,还穿着古装的衣服,被认成禹司凤也正常,可这个人说自己是师父,还养大了他,难道像小银花一样,他也是禹司凤的灵兽?
成毅挑了挑眉,装模作样地侧了侧身看向南星问道:“你说是我养大了你,嗯,我养大的有很多,你真身是什么?”
南星拿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泪,“我的真身是桃树枯枝,就是您当初种在半山腰的那棵,之前您每日用翅膀烘着我,我才能开花凝结出桃露,助您制成三清茶,您每日都很喜欢饮的,我也是借着您给的修为拼命修炼才化成人形的。”
“哦?桃树枯枝……”
南星点头,“是啊,您还在我的树下埋过桃花醉呢,只是后来离了您的翅膀,我就再也长不出叶子了,就成了现在这副模样。”南星说完,还趁成毅愣神的时候,偷偷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茶抬头一口闷掉。
聊了几句,成毅大概明白了禹司凤和这个南星之间羁绊,原来是禹司凤在九幽时为了喝三清茶所养的桃树,每天用翅膀喂着阳光,原来还真有三清茶,一天一杯助修行的那种。
成毅眼眸一转便也没再反驳,既然这个南星在九幽许久,那应该了解不少蝉衣的事情,他看了看桌上已经被那小兔子嚯嚯了的饭菜,摇摇头扔下了筷子。
而另一头,蝉衣忙完去找了孟婆,既然前尘殿里没有成毅的前尘珠,那就只能指望轮回司来查查了。
蝉衣从昨日开始心里就一直很紧张,她怕冥医说的是真的,怕他真的遇到了什么意外,可当孟婆查到原委之后,蝉衣心里更加的难受了。
孟婆握住她的手蹙眉劝道:“现在唐周占据着他的身体,他在九幽就跟普通的凡人魂魄没什么两样,这样下去他会灰飞烟灭的。”
蝉衣急的直跺脚,“这个傻瓜,他怎么能做这种事!这九幽是他说来就能来,说待就能待的嘛!那唐周呢?是不是唐周仙魂归位,身体就能空出来了?”
孟婆叹了口气,“唐周虽然答应了他可以随时归还身体,可是小花奴,你的淇老板奔你来的,他怕是根本就没打算再回去了。”
蝉衣紧紧地握住手里的茶碗,睫毛颤抖,这般丝毫不顾后果的奔赴任谁都无法不感动,可这代价太重太重,她是片刻也不能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