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身后疾驰的人马也看到了花奴,那单薄的身影,苍白的脸色,明明那么娇弱,却又那么坚强,就像是照进黑暗中的一束光。
齐焱还没到阵前就急的飞身下马,可还是晚了一步,眼前的花奴被一群游魂围在中间,无数只剑尖指向她,仿佛只要她动一下,那闪着的寒光就会刺穿她白皙的脖颈。
齐焱深深地望着,她那剑身上满是血迹,而左手的掌心早已触目惊心,正在止不住地颤抖着。
他倒吸了一口凉气,想到衔青曾经说过,花奴体内有焚心火,血液抹上剑身可伏魔。
齐焱握拳的手在颤抖,眼眸里漾了浓稠的墨,韩定从未见过他这样愤怒的神情,连他自己落入深渊时也只有隐约的抑郁,而他此时手指根根攥紧,指节白中泛青,一如风雪里苍竹的枝节。
隐在后方的大当家身手一挥,那游魂便朝着齐焱这边的人马蜂拥而上,而那些困住花奴的游魂也逼着花奴向大当家的位置退去。
齐焱的目光紧紧地跟随着花奴,看着她反抗间,那早已分不出是新伤旧伤的身上,又被划开了几道血花,就在她疲于抵挡时,那大当家突然一掌袭来翻手将她钳制过去。
四方镇一直想要拿花奴要挟酆都大帝,因此没想真的杀了她,只是钳制着一步步地向队伍的后方隐去,就在大当家以为自己找到了安全位置时,突然望见一个身影踏着一地的血色走来。
黑衣墨发,衬得男人肤色白得恐怖,他一步步走近,长剑过处,散发着嗜血的浓重煞气,而周围的游魂望着他如鬼魅般的气息,也都不再敢靠近。
大当家双眼一眯将花奴钳制到身前威胁道:“你再向前走一步,我定杀了她!”
齐焱扫过花奴,抬眼盯向大当家,俊美的脸上冰冷如霜,黑眸微微一眯,绽出锋利的寒芒。
若原本他来的时候是想将四方镇驱逐出去,那现在他要的就不止这些了。
从没有人可以伤了他的人还能完好的活着,从来没有!
他冷冷启口,语气嗜血:“你杀不杀她我不管,我要的是你的命!”
大当家看着齐焱带来的人武力均不弱,四方镇的游魂已死伤许多。他也顾不上那些还在打斗中的游魂了,全力一掌击在花奴背后将她推向了齐焱,便向黑暗里闪身而去。
齐焱没再去追,他伸手抹向花奴唇边的血,可那血像怎么也擦不尽一般一股股的往外涌着,齐焱的手止不住地颤抖,看着她紧闭的双眸,心不可抑制的慌了。
直到花奴睫毛微颤,齐焱才堪堪放下了心,可等来的不是她的清醒,而是她翻手施法将自己的衣裙一点点变成了红色,直到完全隐去了身上的血迹才又无力地垂下了手。
“猫儿!”
齐焱望着彻底昏迷的花奴,身体顿了顿,缓缓站起了身,再抬眸时脸上的表情几近疯魔,异常狠戾吓人,眼底此刻映着火光,杀气肆意,好似地狱修罗。
他一字一顿吼道:“今日谁放走一个!谁他妈就是孬种!”
“是!”
“是!”
众人异口同声的应着,连人群中那些生前是马匪的人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仿佛齐焱就是他们的帝王,而自己就是他的兵,拼上性命,誓死效忠。
游魂数量众多,本来疲于抵抗的众人此刻滔天的怒火皆被燃起,敢伤他们邺城的人,谁也想活着离开!
邺城的壮汉哪有什么武器,就连曾经的马匪也仅有一些铁棒木棍,可随着越来越多的游魂一个个倒下,壮汉们也都纷纷挑选到了趁手的兵器,武力值倍增,这让原本士气高涨的游魂,心里都开始发怵。
那本来在撤退的游魂都慌了,从没遇到过这样的气势,明明才几十个人却像是有千军万马朝他们狂奔而来,带着无上的气势和霸道,那是毫不讲道理的威胁,很直接,让人无处躲,无处防!
这哪里还是他们印象中手无缚鸡之力的百姓,一个个腥红着眼眶,分明是锁魂的厉鬼。
“疯了,这群人都疯了啊!”
“之前探子还说城隍司不在,邺城毫无兵马,那这群人是怎么冒出来的啊,欸?大当家人呢?”
游魂发现了大当家不在,都不想继续打了,四方镇虽然条件艰苦,可怎么也比丢了命强。
“不如我们撤吧?撤吧!”
一个游魂刚想后撤,可回身连步子都没迈出去,就被韩定和齐焱一上一下地劈死了。
齐焱剑势凌厉无比,带着一种不顾生死的决绝,在空气中划出一道又一道残影,划过的地面发出嗤嗤声响,带起一阵血腥味。
浓重的夜色蜿蜒覆盖了天地,那一地的尸体弥漫着令人窒息的味道。
直到最后一个人倒下,齐焱眼中的弑杀之意才渐渐暗了下去。他扔下手中的青光剑抱起花奴,看了韩定一眼,便向药王谷跑去。
韩定见齐焱走远,回身对着众人喊道:“兄弟们都活着么?”
“好着呢!”
“活着活着。”
众人多多少少都受了些伤,但对于生死来说都是小事,此刻大家看着躺满一地的游魂都还有些不敢相信,本来还抱着必死的决心,没想到在齐焱的率领下竟然真的能以少胜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