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雪蹙眉思忖着,送走周姨娘后,铺展开一张精致的月白书笺,上面密密麻麻写着秀气的簪花小楷。
读完书笺后,若雪气也不是、笑也不是,唤来白月:“先去给我沏一壶茶。”
白月瞅着若雪眸子里闪烁着奇异的光彩,倒也没说话。
书笺上,写得清清楚楚,萧琰在京都落霞巷养了个外室,唤作蓉娘。
据裴舒所知,这个外室怕是有几年了。话里话外都是在劝她宽心,只是为了若雪好,才告知真相。
若雪无语,裴舒是不是以为她心悦萧琰,偏偏挑在大喜前三日,给她说这个消息来恶心她?
若雪浅浅地啜了一口清茶,连白眼都懒得翻。
不好意思,她对萧琰,可吃不了这个醋。
若雪放下青花白底的茶盏,唇畔勾起一丝讽刺的冷笑:都说萧琰正人君子,不近女色,没想到偷偷养外室?
果然,都是男人……
她倒也没放在心上,旁人不知她嫁萧琰所为何事,自己心底还不清楚吗?
趁早找到给萧琰解毒的药材,加之利用庆王妃的身份,给霍将军夫妇之死查明真相后,两人一别两宽。
若雪扔下那封书笺,裴舒的苦心,可算是白费了。
三日之后,便是行大礼之时。
景帝特意遣来内廷的一众太监帮忙操持喜事,整个温府洋溢在喜庆的气氛之中。
正红色的蜀锦纱帘一笼,乌黑廊下高高挂着一长串大红灯笼,每走几步,便有一鎏金熏香点着龙涎香。
若雪一早便被几个大丫鬟拉起来,又是用玫瑰花瓣沐浴,又是焚香梳发髻。
周姨娘手中握着一柄梨花木梳,一下一下顺着如瀑的青丝往下拉,笑眯眯道:”雪娘,今儿就是你的好日子。愿你以后跟夫君同心同德,携手相将。以后的每一日,就都是好日子。“
若雪听得鼻头泛酸,周姨娘这个原本胆小的女子,替原主撑起了一片天,可她并不知道,这一日并不是她心心念念的好日子。
周姨娘只当若雪眼眶中的泪花,是临嫁前的哀婉,连忙捧着若雪的脸颊,笑道:“三日后,你就回门了,哪里用得着哭鼻子?”
若雪噗嗤一笑,没再作声。
白月给高高的流云发髻斜插一排飞金凤步摇,又在若雪的眉间点上红色梅花妆,惊艳道:“姑娘今儿可真是美极了!”
等若雪全身上下都收拾停当,已是入暮时分。
一个身材矮胖的喜婆,喜笑颜开地撩起帘子,笑道:“吉时已近,新郎官快到正门啦。”
若雪缓缓站起身,金丝细带紧紧缠着楚腰,束在大红喜服之上,白月替她将红盖头覆在头顶。
凤冠很重,紧紧地箍在头顶之上。金属的质感微凉,拉扯着太阳穴,酸胀得很。
若雪揉揉眉心,阿桃悄悄递上一个绣帕包裹好的糕点,轻声说:“姑娘,您今儿喝了合卺酒才能吃东西,可别饿着了。”
若雪轻轻颔首。
却见外间有个丫鬟匆匆跑来:“姑娘,不好了,庆王爷正要进门迎亲,却被一个姑娘生生拦住了,外面正闹得厉害呢!”
若雪凝眉,“什么姑娘?”
小丫鬟低着头,不敢说话。
白月上前横眉怒喝道:“姑娘面前,有什么不好说的。你尽管有话直说!”
小丫鬟抬起眼皮,耸着肩膀,呐呐道:“听那姑娘的意思,她是庆王爷的外室,一心痴情。若庆王执意娶姑娘,她便要活生生撞在大殿之上!”
若雪挑眉,什么鬼?这不是直接打她的脸吗?
眼下,全城的百姓都盯着温府的门庭看热闹呢,这个外室一闹,八卦岂不传得漫天飞?
她这脸还要不要了?
若雪扯下头顶的红盖头,大步朝正门走去,高声道:“看看去,我就不信她真的撞死在大门口!”
喜婆连忙扯住若雪的衣袖,高声道:“这于礼不合啊!”
温府正门口。
一个妃色衣衫、身形清瘦的姑娘,伸开双臂,挡在萧琰的面前,娇声道:“我不许你去娶她!”
萧琰冷冷地死盯着她:“这个消息,你是如何知晓的?”
蓉娘一直都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怎么凭空知道他要娶妻的消息?
蓉娘扬起下巴,泪水涟涟,樱唇微微颤动:“反正我就知道了,你若是想要娶她,便从我的尸身跨过去吧?”
温府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前来看热闹的百姓,众人窃窃私语。
“之前庆王殿下,亲自上门求亲两次,看样子是痴情极了,没成想她竟养了个外室!”
“怪不得,一开始温大人都没松口同意这门亲事,恐怕他们是知道内情的。男人风流,还未娶妻就搞了个外室,这可不是好婚事!”
另一人道:“都说庆王殿下是出了名的温润君子,我看此事怕是另有隐情!”
“就是!即便养了个外室,哪有迎娶正妃当日,外室还敢出来闹的?这个外室,未免也太胆大!”
这边,百姓们正热火朝天地讨论八卦,那头高公公心急火燎地唤来一队御林军,要将这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外室”拉开。
“赶紧把那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