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一落,若雪身上起了一阵鸡皮疙瘩,抬眼一看萧琰,他的眼神温柔得可以沁出一湖春水。
萧琰,这是发什么神经?
“没事……”她迅速将双手藏于身后,不自在地揉了揉手心。
萧琰敛起担忧的神色,旁若无人地看着若雪又长又密的眼睫。
裴舒顿时心口泛起一浪高过一浪的酸楚,眸子深处如同点起狼烟一般,手中搅着锦帕的力度越发重。
裴兆的脸色也没好到哪里去,气闷地别过头,不去看萧琰。
若雪轻轻拢着裴夫人,高声说:“裴公子这回毒解了,可元气也伤了大半。夫人最好派一个心腹,日夜守着公子,免得公子再中毒。裴公子若再中一回毒,便是大罗神仙也救不回来……”
这话,是说给裴舒听的。
裴舒一听,果然垂下眼眸,胸口轻微起伏。
裴夫人握住若雪的手,春风满面地笑道:“温姑娘,你这话说到我心坎上了!这一回,我倒要看看,背后的宵小之辈如何害我儿!”
一面说着,一面嘱咐身边的得力嬷嬷将竹里馆围了个水泄不通。
若雪嗤笑一声,裴夫人若是知道她口里的宵小之辈是裴舒,会是什么表情。
她却什么话也没说。
夜深,竹影婆娑。
若雪遥遥地望了一眼窗外沉重的夜色,微微躬身作礼告退。
萧琰飞快地跟在后头,衣角翻飞。
裴舒落寞地看着一前一后郎才女貌的两人,心头愤恨不已,须臾,一个念头闪过。
庆王曾愿与她携手,隐居山林、浪迹天涯,不会这么快变心。恐怕,这一切只是萧琰为了气她,故意在她面前表现得对温若雪一片痴心的样子。
温若雪,只是萧琰为挽回她真心的工具……
越想,裴舒越觉得,真是这么一回事。
不然,萧琰怎么偏偏在她对温若雪发难时,求景帝赐婚?
裴舒高傲地扬起精致的下巴,悠然地把玩着手里的锦帕。
温若雪就跟这方锦帕一样,只是一个俯拾皆是的小玩意儿,真是可怜。
马车缓缓地穿过朱雀主街。
若雪看着对面怡然落座的萧琰,气闷道:“今日你来裴府做什么?”
“昨夜,我明知你被裴府刁难,也不能现身帮你说话。今夜,我名正言顺地来,看看谁敢把你关进地牢……”萧琰眯着眼眸,轻笑一声。
毕竟,萧琰眼下的身份,是若雪的未婚夫婿。
若雪气结,瞪了萧琰一眼。
两人在马车上,沉默地对视。
萧琰的目光,像是野外巡游的饿狼,恨不得将她吃干抹净。
半晌,若雪终于不自在地挪开视线:“我可以自行回温府,你跟来做什么?”
萧琰的嘴角再也掩不住笑意:“别忘了,上回你在朱雀街遇到了什么事……”
若雪瞥了一眼萧琰。
“也是,我若是出了什么岔子,庆王殿下的毒也解不了……”若雪的一声冷笑,破坏了马车内过于旖旎的气氛。
萧琰眸子一凉,目光微沉,嘴角往下压,别开视线,看车窗外的夜景。
“你说得没错。”萧琰气结道。
不知不觉,马车到了温府。
萧琰潇洒地跃下马车,摇了摇手中的白羽扇,星眸闪烁着奇异的光彩,闷哼道:“三姑娘,明日再会。”
说罢,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若雪驻足看着萧琰离去的高大身影,心道,什么时候她又得罪他了?
真是心眼儿多的男人……
门房候着身材高瘦的小厮,一见若雪便堆起讨好的笑意,上前道:“三姑娘总算回府了,万象斋那边老爷等着呢?”
若雪疲惫地按一按眉心,这一天天的,你方唱罢我登场。
万象斋,烛火昏黄。
温耿看向供在香案上的圣旨,明黄色的卷轴在烛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泽。
他眉头紧皱,心里七上八下。
若雪这样的身份,真跟庆王殿下好上了,这可如何是好?
这是一卷封赏若雪为东阳乡主的圣旨,虽没有说明赐婚一事,可高山公公透露的圣上口谕,是明明白白地要给若雪赐婚庆王。
这……可太难办了……
若雪推开木门,映入眼帘的便是温耿愁眉苦脸的表情,心头讶异,这是怎么了?
“雪娘……”温耿听到动静,叹惋道:“裴府那边事情如何?”
若雪轻笑道:“都已了结。裴将军亲口说,明日要去京兆府衙撤回诉状。”
温耿深深地看进若雪的眸子,长长叹息道:“雪娘,你跟为父说实话,你跟庆王殿下私订终身了?”
若雪瞪大眼眸,连连摇头:“没有的事!”
“那他怎么开口求圣上赐婚?”
温耿忧心忡忡道,“眼下圣上还没有颁下赐婚圣旨,一切都还来得及……不如,你去庄子住上几年,就说你抱病在身,无法成婚……”
“父亲就不怕欺君之罪?”
若雪心头疑云密布,温耿怎么是这个反应?
温耿垂着头,叹息道:“也对……你若是去庄子里住上几年,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