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琰一身冷肃,直勾勾地盯着若雪,手里却还漫不经心地把玩着那把雪白的羽扇。
若雪身上悚然,如坠冰窟,萧琰怎么突然问她这么重大的问题?
她当然是希望太子登基!
若是萧琰登基,她岂不是又要走绝命妖妃的死路?平白又饮下毒酒?
若雪干笑一声,“庆王殿下,何出此言?”
萧琰身上的冰霜又深重了一层,这与此前他猜想的果然差不离,他撇着嘴角,长久地沉默着。
“殿下,天色不早了,您要不先回王府?”若雪笑嘻嘻地下逐客令。
“好,我知道了。”萧琰冷冷道,声音霸道而疏离,又像是原主记忆里那个绝情的帝王一般。
他悠然站起身,整理好衣襟,从木窗飞身而去,一句话也没留下。
若雪送走这个祖宗后,心头的大石头落地,歪倒在床上闭目养神。
灰色的天幕上,几颗稀疏的晨星闪烁。
外间传来仆妇丫鬟们的脚步声,若雪起身整理好衣襟,进得里间,见裴兆依然昏睡不醒,嘴唇干裂起皮,面色似乎比昨夜还苍白了些。
怎么还没醒?
若雪迎上前,掏出针管,取一点血液放入系统中检测。
“滴”的一声,检测报告显示裴兆体内竟有两种毒药。
第二种毒药……什么时候下的毒?
若雪手快地施了几针通行的解毒针法。
还未等她查出具体中的什么毒,裴舒搀着裴夫人、裴大将军在一众丫鬟的簇拥下进门,就连温耿、江行知也由小厮领着进了竹里馆。
“温姑娘,如何?裴公子醒了吗?”江行知冷肃着脸问道。
“还未。”
两个太医此时也赶到裴兆的床前,诊脉后,怒不可遏道:“温三姑娘,怎么你守了一夜,裴公子的脉象更加虚弱?你不是说裴公子第二日就可清醒,此刻人怎么还没醒?”
另一太医说:“此时裴公子若还不能清醒过来,性命堪忧啊!”
裴夫人一听就急了,上前哭道:“我的儿,你可千万得醒过来啊!”
裴将军面部抽搐,如同铁板一般僵硬,冷冷地望向若雪:“此刻,三姑娘,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裴将军,裴夫人,令郎本该今晨苏醒。可我刚才发现,大公子身上又被下了第二种毒药……我刚刚已经给公子施了针,他应该今夜便可苏醒。”
裴将军面色松动,舒了一口气。
却听裴舒冷笑一声:“温三姑娘,您可真会贼喊捉贼!昨夜竹里馆,不是姑娘守着的吗?要说被下毒,除了你还有谁能有机会?”
“要不然,就是三姑娘故意拖时日,昨日说今早醒,此刻说今夜醒,今夜你难道还想说明早醒?黑的白的,都被温三姑娘你说了!”裴舒的指控一个比一个严重。
四下寂静。
众人都以怀疑的目光扫向若雪。
若雪垂眸,心头盘旋着一个疑问:昨夜会不会是萧琰下的毒?
可是,昨夜她眼睁睁地看着萧琰飞窗而出,他是万万没有下手的机会。
何况,萧琰也没有下毒手的动机啊……
见若雪不说话,裴舒嗤笑一声:“温三姑娘,您无话可说了?江大人,看来此事,还是得由您督办!”
温耿一听宁王妃的意思,是要将若雪送去京兆府衙门,忙上前道:“不如暂且相信息女一言,就看裴公子今夜是否会醒来……”
裴舒怨毒的眼神里充满畅快,冷道:“我裴府就是一而再,再而三地相信她,才会落得如此下场。”
“还请宁王妃息怒,臣女所言句句属实,我……”若雪安静地迎着裴舒的目光。
裴舒强硬打断她的话,对着江行知肃然道:“江大人,你怎么还不动手把她关进衙门?难道想让我请来王爷吗?”
温耿急忙拦住江行知,“何至于此?”
若雪对裴将军、裴夫人行了礼,道:“将军,夫人,裴公子的命,只有我能救。此刻,我需要我师妹的协助。若请出我师妹,我一定将裴公子救回。”
裴舒冷笑一声:“真是好笑,原来是想让我们撤回状子、放人,打得一手好算盘啊!”
裴将军及夫人默默地看向若雪,满目狐疑。
江行知径直缓缓走到若雪身边,拱手道:“还请姑娘跟我走一趟。”
若雪见此刻再也没有转圜的余地,只微微点头,镇静道:“好,我去走一趟,还请大人还我清白。”
江行知得了宁王的信儿,还没审问若雪,便将她关进了京兆府大牢。
一个矮胖的牢头领着若雪走到最里间的狭窄房间。
白月头发凌乱,一脸苍白地盯着来人,见是若雪,不禁哭出声:“姑娘怎么来看我了?这里不是什么好地方,姑娘快走!”
牢头冷笑道:“她不是来看你的,是跟你一起吃牢饭的。”说着,便打开锁链,将若雪推了进来。
若雪环顾四周,这里潮湿阴暗,四壁都是烛火,这个房间只有白月一人,问道:“珊珊人呢?”
白月痛哭失声:“她没了气儿,被牢头拉去义庄啦!”
若雪心一沉,义庄又是一个不见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