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等我派人来寻你,偏偏来找我了?”
萧琰自己都没意识到,唇边早已灿然一片笑意。
“晖哥儿缠人得很,今夜要跟我一起歇息。我怕一会儿分不开身。”若雪从衣兜里拿出包袱,铺展开一根根银针。
“晖哥儿?你的胞弟?”萧琰蹙眉,怎么觉得这名儿,好像不是第一次听说似的。
扑面而来的熟悉感。
“嗯。”
萧琰半躺在木床上,解开衣襟,看着她熟练的行针动作。“今儿,宁王那边派了好几个探子和杀手跟着你。”
“嗯。”若雪认真地往萧琰紧实的腹部刺了一针,抬眸一笑,“都被你解决了?”
“当然。”
“还有,宁王的人,抓到了你的救命恩人,不过应该已经半路逃跑了。”萧琰真的将若雪当成铁定的同盟一般,一五一十地细道。
真有救命恩人?
若雪自己都满眼疑惑,又是萧琰找人假扮的?
“庆王殿下出的手吧?”
“当然。”萧琰双目深邃,眸底清亮,声音却是一贯的清冷霸气。
萧琰此刻没有了温润君子的假面,若雪忽觉,他这样野心勃勃的样子,看起来顺眼了一些。
若雪凝眉道:“看来,宁王要紧抓着我不放了。”
“是的,他向来是这般作风。不将别人逼到死路,他不会放心。”
萧琰定定道,“三姑娘,你惹到了一个不该惹的人。他,可难缠得很。就算暂时不对付你了,那也是假象。”
宁王再难缠,有萧琰难缠吗?
若雪叹了口气,嘴硬道:“反正惹都惹了,大不了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放心,你可不会死。”
萧琰似笑非笑地深深看进她的眼眸,薄唇一开一合:“温三姑娘积善行德,自然是长命百岁的。”
要找死的,是他宁王。
若雪的心好似被一只大手捏了一下,然后才恢复正常的搏动。
萧琰也会说人话了?是为了拉拢她?
对,一个孤独的帝王,最会操弄人心。
她扫清心底涌起的复杂心绪,专注地将银针扎进他的皮肤里。
暮色向晚,脚店里的房间一一点起了油灯。若雪在萧琰的床头点上一盏油灯,灯火影影重重。
她忽地灵光一闪,担忧道:“庆王殿下,后日,这商队是继续南下,还是怎么着?”
“继续南下。”
若雪大吃一惊,萧琰心思缜密,做戏都要做全套的。为了怕人找出商队的破绽,竟然真真儿的派人南下进货。
实在佩服!
这样,别人最多知道有个商队与她同在一脚店住下,商队的人又多又杂,届时萧琰偷偷返回京城,也不会引人怀疑。
萧琰见她表情十分有趣,抿嘴含笑,也不点破他商队的来龙去脉。
未几,若雪收拾好银针,盯着木桌上的饭菜:“那殿下,这些吃食还热乎着呢,就留给你吃吧。”
“那就谢三姑娘了。明儿我再来找你。”萧琰轻声说。
若雪听在耳里,耳朵尖尖染上一抹绯红,这听着怎么那么别扭啊?
宁王府,书房灯火通明。
探子颤颤巍巍地跪在堂下,眸子不敢抬起来,浑身起了一层又一层冷汗。
“好好捉到的人,怎么跑了?”宁王目光狠辣地看向探子。
“那厮身手真是厉害得不得了,看样子是某个江洋大盗。蒙汗药竟然只让他昏睡三个多时辰,此后他都佯装睡下。等我们打尖儿歇息时,他拔下护卫的佩剑,一刀就抹了人脖子,当场毙命。”
“我们一共十来个兄弟,竟让他当场杀了五六个。他也没恋战,抢了路人的马,往南边去了……”
“真是废物!”宁王气急了,一声怒吼,像来自是深海海底的地震,吓得那探子直哆嗦。
“还不快滚!”宁王衣袖一挥,书案上的文房四宝应声摔落在地,碎的七零八落。
“殿下莫要着急,来日方长,此事慢慢筹谋。”江行知一身白绫锦袍,面色冷峻。
“也是。十月怀胎,日子多着呢,我看她温若雪能有什么本事,真能保下胎儿。”
宁王冷哼一声,看向江行知:“你那边的探子,情况如何?”
江行知肃然地拱手认错道:“下官办事不力,还请殿下责罚!”
宁王眉梢一垂,眸底晦暗,冷冷道:“又办砸了?”
江行知素来稳重,行事妥帖,怎么近来办的事儿,都不成样子!
江行知正色道:“派去的暗卫,都被不知谁的人,杀得一干二净。”
“太子倒还有些本事,事情越来越有趣儿了!”
随即,宁王轻蔑一笑:“也真是可笑,他以为保下子嗣,储君之位就能保住了?竟然费这么大力气,去保护那个什么也不是的温若雪?真把她,当救命稻草了?”
“殿下,以为背后的人是太子?”
“除了他有些手腕,还能是谁?况且,温若雪一死,不就没人帮他给太子妃保胎了吗?他竟真的出手了,看来心里是有些防备。”宁王细细分析道。
江行知心里总觉得不是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