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月阁。
温苓一边用锦帕擦着眼角的泪珠,一边嘟囔道:“都怪那个温若雪,害我都不能来给母亲请安!”
孟氏心疼地拍拍温苓的后背,“没事,你祖母已经说通你父亲,后日你便可照旧去衡山公主的寿宴。”
温苓眼睛一亮,惊喜道:“真的?”随即扑倒在孟氏怀里,“还是祖母跟母亲疼我!”
“只是,回来还得多加半月禁足。”孟氏小声说。
温苓愤怒地手一甩,衣袖拂过身侧的小花瓶,惹得它碎了一地,“那个温若雪!气死我了!”
“反正一个庶女,能有什么好前程,不过是白吃家里一碗饭罢了。”孟氏笑着安慰道。
“那倒也是,她以后能有什么好?”温苓冷笑一声,比春风里的料峭还凉三分。
公主寿宴之前,若雪都宅在西门小院撸猫。
起床就先打上半时辰的八段锦,再去书房跟罗教授学习针灸及相关理论,饭后散步去给林季三人换药,又遛弯去佛堂给老夫人针灸。
夜间,又是另一套中医药课程的理论学习。这一整日安排得好不充实,都快忘了次日她还要参加衡山公主的寿宴。
白月愁得眉目不展,“三姑娘,我的小祖宗,你都还没定好明日宴会穿什么呢?”
“有什么打紧的,明日什么心情穿什么呗。”若雪随口道,这种事真不值得费什么心力。
白月长叹一声,却也无可奈何。
第二日,天刚擦亮,白月就从大床里,将睡得迷迷糊糊的若雪捞起床。
白月指着一身湖蓝色锦缎缀满银白珠络的纱袍道,“姑娘,这个如何?”湖蓝清透,珠光溢彩,煞是好看。
若雪看着这一身湖蓝色的美丽锦袍,原主穿着它的时候好生妖娆动人。
只是这两世她都穿着这华袍坠入湖底,被萧琰救下后芳心暗许,踏上绝命宠妃的死路。
“这件,不好。”
若雪皱眉,手指遥遥另指了一件水青色的淡雅衣衫,只在裙摆细细绣满小小的白花,低调又不失高雅。
白月心里纳闷,明明湖蓝色的锦袍最好看也最衬姑娘的出众气质,怎么就挑了这么一件不起眼的?
白玉腰带系上纤腰,显得盈盈一手即可握住。若雪浓密的黑发被高高地盘起飞云髻,斜插一把玉兰步摇并水青色环钗,行走之间步摇晃动,灿烂如神仙妃子。
“哇,光这么穿也好好看!”白月终于满意地笑道。
若雪打了一个哈欠,迷迷瞪瞪说:“咱们赶紧去马车,车上还能小小的打个盹儿。”
白月抿嘴偷笑,三姑娘果然还是没睡饱。
白月跟阿桃一人拎着一个木盒,每一个木盒里都装满了药膏小样,随着若雪走到温府侧门。
“哟,你一个庶女倒是架子足,偏让我们等在门口。”温苓站在侧门被一众丫鬟簇拥着,趾高气扬道。
若雪心道:明明是前后脚的功夫,也好意思说成等?
温苓身旁站着玄色锦袍的温家大公子温曜,头顶冰蓝色的玉冠,不可一世地觑着若雪,纵身跃上棕色劲马,“你理她作甚?一个庶女,也好意思巴巴地去公主寿宴。”
原本衡山公主的寿宴,若雪是没有资格参与的,原主前两世能参加是因萧琰的手笔。
这一世也一样,她穿越到大周前半月,名字就已列在参与人员名单里了。
若雪轻微躬身给孟氏请了个安,往第二辆马车上去。温苓恶狠狠瞟了她一眼,就扶着孟氏上第一辆马车。
马车行得轻缓,若雪被摇晃得几近睡着。
公主寿宴的地点跟上次太子妃的桃花宴同在怡园,因怡园是离京都最近、风景最佳、面积最大的皇家园林。
上次桃花宴在东边桃林观景台,这次的寿宴则在西边碧峰潭。
从白马巷绕到朱雀主街,快走到怡园西门,只剩几百米的距离。半晌,若雪的马车还未移动。
全京都有头有脸的人都坐着马车往怡园赶路,一时,路上水泄不通。
“咱们下去走走,眼见着就快到门口了。”若雪补足了精神,便想活动活动。
白月阿桃迅速跟在身后,若雪路过温府的第一辆马车。
“庶女就是上不得台面,有马车不坐非要步行。”温苓幽幽地掀开马车纱帘。
若雪懒得理她,就当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她大步向前,穿过一辆辆奢华富贵的马车,马夫仆妇纷纷侧目:“哪家小姐竟然下车步行?”
没走几步,西门门口排开一列着明黄里衣金色盔甲的皇家御林军,正中央站着一位身材矮胖、膀大腰圆的老嬷嬷。
那嬷嬷指着地上衣衫褴褛的青年,厉声道:“今日就别围在怡园了,贵人众多,再不走就赶你下诏狱!”
“我只想找我妹妹。”那青年倔强地抬头,双目凌厉。
“跟你说过了,你妹妹从没在怡园当过差!”嬷嬷气道,“再不走,这些御林军可不是吃素的!”
青年长叹一口气,挪着脚步慢慢撑着瘦弱的身子往外走。嬷嬷立定看青年往巷子外走去才领着御林军撤退。
若雪瞧见那青年嘴唇苍白,走路摇摇晃晃,似乎有些低血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