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儿打了个寒噤,不敢说话了。
薛嬷嬷瞪了月儿一眼,气得不行:“没用的东西!”
“嬷嬷,我……”月儿佝偻着身子要哭不哭,颤栗不敢多言。
沈惊语其实是个快人快语的性子,最瞧不惯这种情况。
她皱着眉头刚想要开口,顿了顿,却又觉得其实开口也没什么意思。
想了想,沈惊语还是缓声开口:“你是沈家的丫头,是不是?”
月儿瑟缩了下,怯生生地看了薛嬷嬷一眼。
薛嬷嬷黑着脸没说话,她到底还是忌惮着沈惊语的名分几分,毕竟她的奴契就摆在京城沈家里呢,说破大天去,她也还是沈家的奴才。
见薛嬷嬷没阻止自己开口,月儿便战战兢兢地点点头:“奴婢,奴婢是签了沈家的死契不假。”
沈惊语又问:“那人贵自重这句话,你知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人……贵自重?”这话,月儿还真没听说过。
她呆呆地看着沈惊语,眼里露出几分茫然。
沈惊语盯着月儿,声线很缓和,语气却有点不容拒绝的意思:“所谓人贵自重,其实就是让你知道自尊自立的意思,人要自立,别人才能尊重你,要是你学不会自立,那这辈子就只能做个奴才之中的奴才了。”
月儿隐约听懂了沈惊语的话,却更害怕了。
她第一反应就是战战兢兢地看着薛嬷嬷,哆嗦得更厉害,牙齿都开始咯咯打颤。
沈惊语一看就知道,月儿这丫头没救了,她怕薛嬷嬷是怕到了骨头里,不是自己三言两语就能劝得动的。
她微微摇头站起身来,淡淡道:“不是薛嬷嬷要打你,而是你自己把脸贴到了薛嬷嬷手里让她动手的。”
沈惊语说罢,一转头就回去了。
月儿低着头,没敢说话。
薛嬷嬷倒是没想到沈惊语这么轻松就走了,隐隐松了口气之余,想想沈惊语放弃了劝说月儿,又隐约觉得自己斗赢了沈惊语一筹。
薛嬷嬷随即转过头去,洋洋得意盯着月儿:“小贱人,你看见没有?就连沈惊语她都不敢救你,更别说是别人了!你也别觉得沈惊语能斗赢了我,我今儿就把话放在这,她就是死都斗不赢我。”
月儿低头不语,瑟缩个不停。
薛嬷嬷直接一把揪起月儿的耳朵,拉着她往房里走:“嬷嬷我房里都脏了,你这小贱人也不知道帮着打扫一下!真是贱皮贱肉,刚出来多久就忘了在府里学了那么长时间的规矩,就该你挨打,被打死才好。”
“嬷嬷,嬷嬷我知道错了,求您松手啊……”
月儿的哀嚎声,传出去很远很远。
隔壁的苏婆子和苏老汉默默地蹲在篱笆后头听着。
苏婆子忍不住道:“这薛婆子可真是个恶婆娘。”
苏老汉吧嗒吧嗒抽着烟袋锅子,默默瞥了苏婆子一眼,心说当初你打宝珠那丫头的时候,好像也没比薛婆子下手轻到哪儿去。
苏婆子其实也不关心月儿被打得到底怎么样了,眼珠一转忽然道了一声:“你说,咱们能不能利用这件事,让那个薛婆子的名声臭个十里八乡的?”
苏老汉听得眯了眯眼,也动了心思:“这倒也不是不成。”
苏婆子期待地问:“那你说,咱该怎么办?”
“先别急着动手,先看看再说。”
苏老汉关照了苏婆子一句,背着手进了屋去琢磨对策。
“咋还卖关子了呢?不就是区区一个婆子么,有啥难对付的?事儿多!”
苏婆子嘟囔几句,心里虽说不忿但还是没敢太多言语,默默跟着苏老汉回了家。
另一边,沈惊语也回到了家里。
一进院门,她就看见云娘带着两个孩子一起搬了小板凳,坐在地上洗碗。
这一大两小三个人有说有笑地干着活,洗碗看上去一点儿也不像是苦差事。
月牙儿洗着碗,时不时还将干干净净、能反光照人的粗瓷大碗送到云娘眼前,献宝一样地让云娘看,而云娘也很配合,相当给月牙儿面子,低头嘉奖地亲亲月牙儿的小脸蛋。
沈惊语在旁边看着,都要忍不住地点头。
这场面,当真有种田园风光的美好味道了。
贺月牙和贺星看见沈惊语回来,双双眼前一亮:“娘亲。”
云娘也忙不迭地站起身来:“沈娘子回来了。”
“哎,坐!”沈惊语摆摆手,笑道,“你们忙你们的,不用忙活。”
云娘不好意思地笑笑,冲沈惊语点点头,这才继续坐下来洗碗。
贺宴城听见大门那边的动静,走出来问了一句:“去做什么了?”
沈惊语走过去:“我不是和你说过了吗,我去苏婆子那边看看。”
贺宴城意味深长地看了沈惊语一眼:“我听见那边的动静了。”
沈惊语一愣,这都被贺宴城给听见了?
她不由深深看了看贺宴城:“你这耳朵,可真……灵。”
贺宴城淡淡道:“确实挺灵。”
横竖已经被贺宴城发现,沈惊语也就有话直说了:“我确实是跟薛氏吵了几句嘴,不过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我跟薛氏素来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