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康宁掀开被子,右脚踩在地上,满脸惊慌,“他的坟在哪?带我过去!”
白素纯放下手中托盘,转头看向已经彻底从床上赤脚站起的康宁,眸中充满探究。
“康小娘子,那许官人就如此之好?竟让你念念不忘至今?”走到床边,白素纯将康宁按坐在床上。
康宁试图挣扎而起,可虚弱的身子,让她只能任由白素纯的摆布。“好与不好是我的事,你尽管带我去寻他便是。”
“哎……”白素纯叹了口气,起身去桌前取粥。“他没死,我刚才是在逗你呢。”
“吓死我了!”
以为是要去坟前祭拜的康宁,悄声地跟在白素纯后面。转身的瞬间,白素纯被吓得差点儿把手中的粥扔在地上。
“今天黄历上是写了「不宜出声」,还是怎样!你们怎么一个一个地,全都跟没长脚一样,走路没声?”
早晨刚被小青吓到,如今又是康宁,白素纯的小心脏跳得厉害,似是要从心口处蹦出一般。
“你刚才说的话,可是当真?”
白素纯冷静下来,瞅了眼康宁的脚,确定正踏踏实实地踩在地上后,问道:“我刚才说什么了?”
并非刻意逗弄康宁,白素纯是真的忘记了她刚才曾说过什么。
“你说,许官人未死,不过是在骗我!”康宁有些着急,迫不及待地想要从白素纯的口中得到她想要的答案。
“是,他没事。”
说话之际,玉卿小乞丐带着煎好的药,从保安堂一路端到了白府。“素纯姐姐,你还真的在这啊?刚才康大哥告诉我的时候,我还不信呢!”
小乞丐停在门口,望着康宁。“素纯姐姐,几日不见,法海师父变成女的了?”
白素纯走过,取走小乞手中茶盏之后,敲了下他的头顶。“你这孩子,也不知道和谁学的,成天想些乱七八糟的事!”
“这位就是之前我和许官人去洪城时,救治的那位侯府的康小娘子。”
“康姐姐好。”小乞丐礼貌地和康宁打了声招呼,然后准备转身离开,“素纯姐姐,师傅还在医馆等我,我就先回去了。”
“等等!”白素纯还未说话,倒是康宁先一步出声留人,“你师傅是谁?”
“许宣,许大夫啊!”
听到许宣的名字,康宁瞬间来了精神,“他果真没死?”
不知前因后果的小乞丐,被康宁的话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素纯姐姐,这说胡话的可不止我一人。”
白素纯啧了一声,却没有多去责怪小乞丐的鲁莽。而是将装有药汁的茶盏,和清粥一齐端在手里。
“我说康小娘子,你快别光脚站在地上了。万一寒气入体,这杯许官人特意为你调配的药,可就无法奏效了!”
“我这就回去!”
康宁乖乖地坐回了床上,双脚并未放到床上,也没挨地。
“先把这药喝了,半柱香后,再将这碗粥喝下。”白素纯将托盘放到桌边的小木桌上,“且安心休息,晚上许官人就回来了。”
说完,也没管康宁是否会听她的话将药喝下,径直朝屋外走去,顺便带走了小乞丐。
“素纯姐姐,你把那位一个人扔在屋里,没问题吗?”小乞丐语气中带有些许担忧,“万一出事……”
小乞丐没有继续说下去,白素纯却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一旦康宁出事,首先被怀疑的,定然会是白府众人,其后果更是不堪设想。
“没事,那是你师傅的药,她一定会喝。至于那粥嘛,喝不喝在她,但我想她会喝的。”
白素纯没有猜错,喝过药的康宁,的确在半柱香后将那碗因为天气炎热,并未凉透的粥尽数吃下。
两人在法海的小院之中分别后,小乞丐大步流星地朝前院走去,而白素纯则回了自己屋中。
「康小娘子今日晕倒在我府门前,所幸并无大碍,多加休养几日便可恢复,侯爷无需太过担心。」
手中之笔轻抬,却未放下。
白素纯犹豫片刻,继续写道:
「康小娘子既心有所结,不妨让她在寒舍多留几日。正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若有机遇心结打开,岂不是好事一桩?还望侯爷,可以酌情考虑。」
写下落款之后,白素纯找来一纸信封,掸了掸上面的灰,在其封面处再落四个大字:「侯爷亲启」。
笔落手挥,白光送信。
未出片刻,刚写好的信,便出现在了洪城侯府内的厢房之中。
“到时候就骗他们手,是我府中所驯的信鸟送到的好了。”白素纯向后仰去,为六百公里的距离,找了一个荒诞的理由。
“管他们信不信呢!我反正仁至义尽了。”
白素纯想要留下康宁,虽是抱有撮合她与许宣的私心,却也是不愿康宁继续饱受相思之苦,日渐消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