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时候好好的,走出秦家大门的时候,不久前还很潇洒贵气的玉清松却变成了一个谁见了都不忍多看的小猪头。
定北侯见惯了大风大浪,哪怕是看到亲儿子被打得没了人形,面上也始终都很平静。
侯夫人捏着手里皱巴巴的帕子,看看玉清松又看看秦元宝,满脸不知身处何地的恍惚。
玉青霜落在玉清松身上的目光则是透着说不出的惨不忍睹。
她是真的没想到,玉清松能被打得这么惨……
看不久前的战况,严格论起来他和秦元宝应该是属于是互殴。
然而光是看伤的轻重程度,怎么都像是玉清松一个人被揍得面目全非,秦元宝只是在他奋力抵挡的时候被抓破了点儿油皮,不痛不痒就罢了,还衬得玉清松格外凄惨……
下场相当惨淡的玉清松颜面无存,实在是挡不住众人落在自己身上透着探究的目光,双手掩面强忍悲痛冲进马车就不肯再出来。
他原本是想好好收拾秦元宝一顿让他知道知道什么叫做天高地厚,可谁知道这乡下来的小子下手这么狠啊!
定北侯意味不明地看了他狼狈逃窜的背影一眼,神色如常地转头对着送到门前的秦老太说:“今日是清松不懂事儿给您添麻烦了,等我回去以后定会好生教导,我代他给元宝赔不是了,您别往心里去。”
说实话,秦老太压根就没觉得这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儿。
小娃娃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一言不合就动手是常态,这么大点儿的孩子,彼此之间又没什么深仇大恨,哪怕是抱在泥地里滚了一圈打得鼻青脸肿的,过几日再见了也不影响挽着手在一起玩儿。
只要两家的大人不往心里去,不多计较,这算不得事儿。
秦老太不以为意地摆手笑笑,担心定北侯回去真会收拾玉清松,只能是说:“小娃娃闹点儿性子不碍事儿的,元宝在村里的时候也时常跟人闹着打架,可没几日就能和好,小打小闹的也不伤筋动骨,侯爷回去后也别真的跟孩子较真儿。”
老太太这话说得随和,是真的不在意。
惴惴不安了许久的侯夫人眼都红了半圈,忍了又忍,到底还是没忍住,郑重其事地对着秦老太福身一拜,哑声说:“今日是清松给您添麻烦了,改日我再带着他来亲自给您和元宝道歉。”
秦老太哭笑不得地摇摇头说不打紧不打紧,拉着玉青时的手怎么都放不开。
她说:“迟迟啊,回家以后记得要听你奶奶和爹爹的话,照顾好自己的身子,跟家里的姐姐弟弟好生相处,不能闹性子,知道吗?”
这样的话秦老太说了不知多少遍,可她每说一次,玉青时都会认真地点头应下。
她说:“奶奶说我都记住了。”
“我刚刚跟你说的事儿你也别忘了,等京郊药泉那边安排好了,我就来陪你一起去。”
经欧阳华的悉心调养,秦老太被余毒勾出的沉疴旧疾已经好转了许多,但要是想真的把根子去了,还是得去欧阳华说的药泉中调理一段时间。
药泉为皇家独有之物,无许可任何人都不得擅入。
为了这事儿,玉青时还在赶回汴京的途中就跟定北侯特意提过,定北侯今日入宫也向皇上求来了通行的令牌,只等着把元宝和春草都送去书院中安顿好,就能把秦老太接到京郊有药泉的那处庄子上暂住。
秦老太原本不觉得自己需要去泡什么药泉,但是听到玉青时会来陪自己,还是不免露出了期待的神色。
她不确定地说:“我听赖妈妈说这汴京城中的规矩跟咱们在村子里的时候不一样,在闺中的姑娘不便出门,怪麻烦的你还跑什么?”
玉青时听完没直接回答,反而是转头看向了定北侯和老夫人,小声说:“爹,我能去吗?”
“你当然去得。”
定北侯伸手在她的头上轻轻一揉,说:“那药泉是好东西,你跟着老太太去住一段时间,对你的身子也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等都安排好了,你就跟老太太一起过去,住在一起也省得无趣。”
得到了想要的回答,玉青时禁不住勾唇笑了。
她看着秦老太面上的欢喜,凑在老太太的耳边低低地说了几句话,惹得老太太乐了起来才在春草和元宝不舍的目光中上了马车。
今日出门的人虽多,可轻车简行,除了装礼物的车,载人的就独有一辆。
来时玉清松威风八面地跟着定北侯骑马走在马车前,回去的时候却怎么都不肯把自己那张凄凄切切的脸露在人前。
他装作没看出侯夫人眼中的不悦,厚着脸皮把自己团一团缩在了车厢里,耷拉着脑袋闷声闷气地说:“奶奶,我不想下车。”
想他定北侯府未来的世子爷,要尊贵有尊贵,要皮相也英俊,在汴京城中也是小有名声的风流人物,谁见了不夸一句玉树临风潇洒过人?
他潇洒了这么多年,一直都把面子看得比什么都重,要是让人看到他脸上的这一片姹紫嫣红,以后就再也没脸出门见人了……
过了这么一会儿,又没上药处理,他脸上的青紫比起刚开始时红肿更甚,脸仿佛都比原本的大了不止一圈,说话时还控制不住地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