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于渊直白得过分的话,让薛强的脸色骤然突变。
他满脸惨白强撑镇定,死死攥紧颤抖的拳头咬牙说:“你又不是迟迟,你怎知她不想见我?”
像是不愿跟宣于渊多言,他慌乱地四下看了一眼,试探着叫了几声发现无人应答,转身就要走。
他距离宣于渊尚有几步远,转身的瞬间却惊然发现,刚刚还在晾衣绳那边的宣于渊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这样的速度简直超乎了薛强的想象。
他难以置信地回头看了一眼宣于渊之前站定的位置,惊愕地看着他说不出话。
宣于渊没理会他少见多怪的震惊,把手上最后残留的水渍在衣摆上擦干,淡声说:“我说过了,她不想见你。”
“所以你也不必去找她了。”
“可是我凭什么听你?”
薛强满脸不服气地咬紧了牙关,怒道:“我想找的人是迟迟,与你何干?”
“你又凭什么代表迟迟跟我说这样的话?”
他无用的执拗实在可笑,也让宣于渊的眼底迸起了一股淡淡的不悦。
若非薛强执意相求,薛大娘今日也不必到家门前来吵嚷。
换句话说,玉青时今早上遇上的麻烦全然是因薛强一人引起。
可这人到了此时仍没有半点给别人添了麻烦的自觉。
这到底是执着还是蠢?
宣于渊垂眸压下眼中冷色,眉梢扬起点点讥诮,微妙道:“她为什么不想见你,你心里当真没点儿数?”
薛强想到薛大娘说的话,脸色比之前更难看了不少。
宣于渊却半点不在意,自顾自地说:“迟迟跟你有没有你说的那回事儿,你自己心里清楚,她对你有没有另眼相待,你想必也是有数的。”
“这种情况下,你还去惹得旁人来对她指手画脚,这就是你说的要待她好?”
宣于渊满脸不屑地呵了一声,冷笑道:“依我看要不是你,她也不至于会被人一大早就堵在门前叫骂。”
“她都摆明了对你没那个意思,你又何必自作多情?”
“难不成害得她被叫骂一次不够,还想再来第二次?”
宣于渊每说一句,薛强的脸色就比之前更惨淡一分。
直到最后,他几乎被宣于渊话中无形的重量压得喘不过气。
他只想着尽快把玉青时娶回家,却从未想过家中爹娘的反应会如此之大。
今早之事确实是他大意了。
可是……
薛强不甘心地咬住下唇,梗着脖子闷声说:“那又如何?”
“我爹娘只是一时对迟迟有误解,这才会反对我们的事儿,假以时日我定能让他们接受迟迟,这样的事儿自然不会再发生了。”
“是么?”
宣于渊毫不掩饰心中不屑翻了个白眼,低头漫不经心的把拴在腰间的衣摆拉扯整齐,慢悠悠地说:“那你可曾想过,玉青时她自己愿不愿?”
玉青时看着不声不响,可那也只是看起来。
骨子里的傲气不比任何人少。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像薛强说的这般慢慢的等待来日?
更何况……
宣于渊眼露挑剔地上下打量了其貌不扬的薛强一眼,讽笑出声:“做人贵在有自知之明。”
“你重她容色有此反应倒也是人之常情,只可惜,对旁人存了觊觎之心之前,你或许应当先看看自己配不配。”
宣于渊字字扎心言言刺耳。
完全没给薛强反应的余地。
眼看着薛强整个人都被自己刺激得抖了起来,宣于渊眼中嘲讽愈发浓厚。
这点儿言语讽刺都经受不起,还想觊觎玉青时?
做的什么青天白日梦?
他不耐跟薛强多说,直接摆手道:“你要找的人不在,我还要出去,就不好招待你多留了。”
“请回吧。”
薛强被他驱逐出了院门,浑身僵硬地站着不肯离去。
他赤红着双目紧盯着宣于渊的脸不放,愤声道:“你今日打着为迟迟好的名义说这话,无非就是自己心里也惦记着她,生怕被我抢了先。”
“你说我不配,难不成你就配得上了?”
宣于渊被他话中的轻视气得笑出了声,歪了大半边身子靠在拐杖上,笑眯眯地说:“不瞒你说,我真的配。”
但凡是他动了心思,就算是王公权贵家的女儿他也娶得起。
更何况是玉青时?
只是他是否配得上这话,谁说都不当由一个与己无关的薛强来说。
他面上笑意缓缓凝却,对着薛强做了个请的姿势,淡淡地说:“请回吧。”
“往后若是无要紧的事儿,也不必来了。”
“这里不欢迎你。”
薛强知道宣于渊是在秦家暂住的客人。
也知道宣于渊不能做出这样主人的姿态驱逐自己。
可面对理直气壮的宣于渊,他无数想说的话愣是被堵在了嗓子眼,张了张嘴半天都没能蹦出一个完整的字。
目送着气急败坏的薛强浑身僵硬地走远。
宣于渊扯着嘴角啧了一声,呵道:“自己家里的乱麻都打点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