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玉青时看来宣于渊算是兵行险着走了一招险棋。
她不知道宣于渊是怎么打算如何安排的,也不清楚这其中到底被自己错过了多少细节。
可她下意识地认定这事儿禁不起详查。
一旦详查,说不定最后就会生出什么多余的枝节。
她一开始还以为宣于渊在起初就安排好了自己信得过的人负责彻查,可谁知这人想到的人选居然会是定北侯?
瞧出玉青时的来不及掩饰的诧异,宣于渊扯着嘴角啧了一声,忍着笑说:“谁说我会怕了?”
“这事儿原本就是太子和皇后做的,我只是从中插了一脚,让他们得了错误的指令,把原本应该藏在寝殿内的火油放在了正厅罢了。”
知道皇后打算在自己的封王大典上做什么之后,饶是宣于渊艺高人胆大,却也不得不说一声此计的阴狠。
白日里是他的封王大典,按正常情况论,他定会喝不少的酒,等入了夜进寝殿时说不定早就醉得神志不清了。
那些火油藏在寝殿内,一旦夜间炸响,他绝对是逃无可逃。
能把正厅都炸出那样的轰动之声,换在相对小一些的寝殿内,轻而易举就能要了他的性命。
只要他死了,就算是皇上最后查出了端倪,最后也不可能对太子做什么。
因为他死了,五皇子年幼不顶事儿。
二皇子体弱当不得大用。
四皇子庆王又是个和稀泥自小没主见,母妃出身低微绝对不可能登上九五之位的闲人。
在这种情况下,唯一还能继承大统的就只剩下了个勉强还能端得上台面的太子。
哪怕是皇上恨不能要了他的性命,为了朝堂的稳定也不会贸然做出什么过激的举措。
可以说太子只要废了他,就相当于是彻底铺平了自己通往皇位的康庄大道。
这招虽是险,可一旦得逞收益无穷。
只可惜,到底是没能成行。
宣于渊意味不明地啧了啧,淡淡地说:“他们母子想要用我的命来铺平那条大道,我偏不如他们的愿。”
“我原本是能借此机会要了太子的命的,要是炸开的那一瞬我不设法把他踹开,东宫这会儿就已经开始挂丧了,你知道我为什么留着他的命吗?”
要太子死不难。
可要让这人死得身败名裂,连带着皇后的母家也悉数倒台,却没那么容易。
玉青时眸光微闪默了片刻,缓缓地说:“你想把这事儿闹大,最好是闹到让皇上下旨废太子的程度?”
宣于渊勾唇一笑抬起手在玉青时的眼前打了个响指,笑着说:“聪明。”
事情是皇后和太子做的,不管是谁来查,最后查出了什么,指向的也只会是这二人。
他不过是将计就计,设法让其中的一个步骤颠倒罢了,除此外什么都没做。
把太子和庆王牵连进来,也只是为了逼着查案的人不得不痛下决心,逼着皇上不得不预想中还没到时候的决定事先做出来。
他可以在家里躺着一动不动,可事情发展到如此地步,有些人却不得不动。
他要做的,就是逼着这些人一个个的全都乱了阵脚。
宣于渊自眼底浮出一抹难言的讥诮,轻嗤道:“皇后的母家在汴京城中算不得什么大户人家,可留着这么一家子糟心的人,入眼看了恶心,闭眼不看更是糟心。”
“所以与其把一件事儿分成几次来做,不如借着这次机会连根拔起,永绝后患。”
皇后的底气来自太子。
太子的仰仗来自皇后。
只要这二人自食恶果身败名裂,接下来的路就会好走很多。
起码……
能挡在宣于渊的眼前的绊脚石就不多了。
似乎是怕玉青时担心,宣于渊索性说:“放心吧我的迟迟姑娘。”
“这火燃不到我的身上。”
“我爹之前抓到的那些人,是你安排的?”
玉青时眉心一皱声调猛地往下一沉,不禁道:“你就不怕那些人酷刑之下经受不住拷打说出了什么对你不利的?”
“我为何要怕?”
宣于渊讥诮十足地呵了一声,不紧不慢地说:“从头到尾我都不曾露出半点踪迹,他们本就是授了皇后和太子的授意前来,就算是招供,招的也是皇后和太子,与我何干?”
他漫不经心地掸了掸手指,轻飘飘地说:“说起来他们还应当好生感谢我才是,毕竟要不是我的话,他们现在就已经死了。”
“我不光是保住了他们的性命,还顺带保住了他们一家老小的性命,哪怕是到了黄泉路上,想起我的时候都要三跪九叩大谢重恩才是。”
皇后办事一贯做绝。
虽是允诺了会保住那些人的家人,可实际上却在背地里命人下了狠手。
只要宣于渊死了,那些人的所有家小都会成为他的陪葬。
所有可能会泄露出半分痕迹的人都会被逐一处死。
宣于渊说着突然转头对着玉青时眨了眨眼,说:“其实说起来还是你提醒了我,我顺着一查就找到了这些人,顺带把他们的家小全都拢到了一处,这才抢占了先机。”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