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咣当！”
史大力的刀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平时都是他追着人杀，现在有人把命送到自己手里，自己却退缩了。
这个女人，说自己活够了。
他拿着刀，从她的梦里落荒而逃。
从梦里出来，他用冷水往自己炽热的脸上冲，想借此平复心情。
但冰冷的水冲在脸上，却越让他觉得热，索性，他脱光了上半身的衣服。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史大力觉得很陌生。
为什么，他下不了手。
他不是已经麻木了，血已经冷了，可是，为什么还会有悸动的感觉？
而且对方，还是一个被很多男人睡过的女人。
他的眼睛变得通红，内心深处从来没有像这样迷茫过。
而他的刀，没有得到鲜血，在他体内躁动地跳着，一边跳，一边催促着他，让他去杀人。
是的，杀人，这是他和无名的约定。
不能让无名知道他退缩了，他慌乱地用毛巾擦了擦头。
在床上，他却怎么都睡不着，一闭上眼，脑海里想的就是李小花。
他坐起来深呼吸，告诉自己冷静，今天毕竟要随便杀一个人，不然没法和无名交差。
杀谁好呢？便利店的小妹吧，她对自己的眼神非常不友好。
不对，还是杀围棋比赛的裁判吧，他歧视自己的弱智，经常带着有色眼镜嘲笑他。
但是门口经常对着他说三道四的那群大妈也不是好人。
他抱着头，第一次陷入了纠结。
不不不。
他已经否定了好几个人选。
这一刻，他脑海里清晰地出现了李小花，他一直在想她，所以他才一直被干扰着做不了决定。
痛苦的他找到一把水果刀，对着手腕割了下去。
可是这下更惨了，连流出来的血里都是李小花的样子。
他吓得丢下水果刀，用纸擦着血。
想见她，他还想见她，不止是在梦里，而是在现实里。
好不容易熬到了早上，他一脸憔悴。
失败了，他昨夜没有杀人。
但他的脑里已经没有空间再去思考为什么，他胡乱地套上衣服，想要去找李小花。
那是城市郊区的一个路边公园，已经有大爷大妈开始在跳广场舞，他找了一个石凳坐下，开始等李小花。
可是一个早上就这么过去了，李小花也没有出现。
其他几个擦皮鞋的女人都已经开始营业了，她们朝街上的男人卖弄着风情，努力地寻找着客人。
史大力舔了舔干干的嘴唇，鼓起勇气站到这群女人前面。
“哎呀，小哥，来擦鞋！”
“不，我来找李小花，她在哪里？”
“李小花？哈哈哈！”
女人们听到这个名字，都大笑起来。
其中一个背着婴儿的女人悄悄走过来，告诉史大力，“李小花，她在医院呢！”
“医院？”
“对啊，今早她说不想要孩子了，要去医院呢。”
史大力把腿就走。
后面的女人七嘴八舌议论起来。
“这小哥看起来挺年轻啊，长得还好看，难不成，他是李小花肚子里娃娃的父亲，不然他怎么那么着急？”
“谁知道呢，李小花睡的男人多，怕不是她欺骗了人家小哥哥的感情。”
医院里。
李小花拿着缴费单走过来走过去，她秀丽的脸上有好看的高原红。
医生说，现在医学有阻断技术，她的病不会传给孩子。
她犹豫了，可是要留下孩子，她没有那么的钱吃阻断的药。
“不要打，留下来。”
李小花抬头一看，是史大力，他从她手里拿走缴费单。
他的眼神里，再没有昨天的痴痴呆呆，取而代之的是坚定，是睿智。
“你？昨天的那个小哥？”
李小花想到昨天夜里还在梦里跟他发生了羞羞事，脸上的高原红更红了。
“我们走，孩子我来养。”
史大力拉着她，离开了医院。
她很奇怪，为什么史大力会知道孩子的事，也很奇怪为什么史大力会出现在医院里阻止她。
但她知道一件事，就是永远不要问。
她前面也有相好的男子，其他时间都平安无事，唯独只要她多嘴问了人家家里的情况，男子就会对她大打出手。
不问，是一种保护自己的方式。
史大力把她安顿在自己家里，除了比赛，他都陪着她，给她洗澡，给她做饭。
李小花原本以为他智力有问题，可看到他居然是围棋的高手，就觉得人不可貌相，也许他只是在其他方面略有迟钝。
和梦里不同，史大力再没有碰过她，就算给她洗澡的时候，他的内心也很平静。
他只是，想要她陪在他身边，这样就够了，她能平息所有他内心的火。
日子慢慢过，李小花的肚子开始隆了起来。
左邻右舍少不得对她指手画脚，哪知史大力一言不发，就带着她去领了证。
到现在，李小花都看不懂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