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早上,我便拿着箱子在路边等着返乡的客车。
姑姑倒没来送我,毕竟过几天她也要回去,所以早早去上班了。
过了一会儿客车来了,于是我提着箱子,用一口流利的的家乡话说着“到,白水”然后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
终于在一路的颠簸中到站,我下了车,拉着箱子便往回走,走到一半突然铃木的老爸,于是我过去打了个招呼,我们寒暄了一下我又继续的往家走。
过了十几分钟终于走到了我家,我家住在半山腰的位置,之前旁边还有不少人,只是后面的山突然多了很多坟墓,于是很多人看着晦气,都跑去下面盖房子,所以旁边几乎没什么人。
倒是显得我家这个房子有点凄凉,家里人也是说着后面坟墓多,半夜容易闹鬼,也让我搬下去,我倒觉得无所谓,对比鬼,可怕的不是人吗?
看着老房子,鼻子就一酸,想起小时候总想逃离,到现在才醒悟这才是“家”。
于是我拿起姑姑给我的钥匙走了进去,还是习惯性的喊了句爷爷,但是却没有声音,孤独感瞬间充斥着我,我很不喜欢这种感觉,我立马想通过运动来打消这种孤独感,于是把东西放好后,就开始打扫四周。
终于在傍晚打好卫生后,我搬着椅子坐到门口,然后给铃木发了一个消息告诉他我今天碰见他爸了,然后告诉他你最近都在鬼混。
而玲木则是发了一个60秒的语音过来,我到没有听,大致的内容我也脑补的到于是就又继续躺着直到我隔壁的婶婶叫我吃饭我才懒懒散散的起来过去。
“婶婶,最近身体还好吗?”
“唉,都一把老骨头了还有什么好不好,不过你小子这几年过的好不好”
“我就那样呗,没有什么好不好的”
“你小子还真跟你爸一个样,年轻的时候不务正业,到中年的时候才醒悟”
婶婶的话也让我想起了我爸,他几乎是对我不管不问,从小到大都是姑姑在照顾我,而他也就过年的时候回来几次,而我和他则像是各过各的。
包括我这三年他也没打过一次电话,也没来看过我,我一直怀疑我不是亲生的。
随后我看向婶婶“我吃饱了,我先回去了”
我起身往家里走,看着婶婶也是可怜,老公年轻的时候挖煤,刚好碰上塌方走了,儿子也在消防队执行任务的时候牺牲,至此白发人送黑发人,当时国家给了她很多抚恤金,她都捐出去了,只留下一面锦旗,政府也给她分了房子让他搬出去,她坚决不搬只说了句“人老了,希望落根,这个老房子就是我的根,这里也是我儿子和我爱人的根,你们要是过意不去,我到时候走了你就把和我儿子埋一起吧”随后政府的人也没在坚持,而婶婶也每天坐在门口看着远方,我也总会问婶婶,你不无聊吗?婶婶也只是对着我笑了笑。
回到家后我把椅子拿了进去,然后就回到房间躺了下来,突然想起来小时候问爷爷为什么人都会死呢?爷爷也总是笑着回答我“因为我们在这个世界陪着这边的人,而在另一个世界也有思念我们的人,所以我们是不是也不能自私,也要去陪伴那边的人呢?”而我也总是似懂非懂的点着头。
我看着房间里面的照片,“爷爷,你现在是不是也在陪着那边思念你的人呢,我最后考上了大学,只是现在生活和我想的不一样,大伯还是和之前一样没有消息,而姑姑也在一年一年的老去,至于我爸,他果然和当年的你说的一样,一辈子活不出来人样,婶婶也年纪大了,不过还是和之前一样喜欢坐在门口发呆,婶婶是不是也要去陪那边思念的人了,您的那些老朋友也都搬走了,离开了他们的老房子,而我们的老房子我不知道还能在住多久,对了你孙子我碰到了和您跟我说的奶奶那样的女人,但是我把她弄丢了,我再也找不到她了,您说我是不是特混蛋”
我就这样对着爷爷的照片自言自语,我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听见,或许能吧,或许他此时和奶奶在天上一起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