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凉不做丝毫犹豫的离开了队伍,孤身朝着南方赶路。
前线的战况就连郭县令这样的官员都无从得知,更何况是普通百姓了,只有等到敌军杀过来的时候,他们才知道灾难降临。
苏晚晚算是消息比较灵通的人了,却半点也感受到危险。
赵家村众人还在为了生计奔波,满心期待着秋收,毕竟今年庄稼的长势很是喜人,估摸着是个丰收年。
眼下正是农忙的时候,上午在村子里基本上见不到大人,只有小孩子在村里四处玩耍,村口的大树下更是他们常待的地方。
小孩子的欢声笑语传的老远,却突兀的传来一阵哭声。
“啊!呜呜呜,有,有死人。”
小女孩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显然已经被吓坏了,直接躲在了孩子头狗剩的身后。
都是些三四岁的孩子,哪里见多这样的事情,都被吓得哭了出来,唯一没哭的就是狗剩了,他壮着胆子朝“死人”的方向看了一眼。
血淋淋的模样吓得他立马就闭上了眼睛,然后大喊一声。
“爹,爷爷,快来!”
被他这么一提醒,孩子们都哭喊着去找自己的长辈,狗剩也迈着小短腿往家里跑。
跑到一半像是想起了什么,又连忙折了回去,刚才那“死人”的脸怎么熟悉的很,他重新抖着腿凑过去看,就发现是在家里住过的史爷爷。
“史爷爷,史爷爷。”
叫了几声发现没动静后,赶紧跑回家去找大人。
此时苏晚晚正在院子里纳凉,就见狗剩跟个小炮弹一样冲了进来,她看的是心惊胆战,生怕小人儿就这么摔了。
她只能苦口婆心的叮嘱。
“你慢点跑,要是摔地上有你哭的。”
“奶,史爷爷死了。”
小孩子还不懂生死的严重,狗剩在说出这个消息时,脸上都没有多少悲伤。
苏晚晚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口中的史爷爷是史凉,当即就变了脸色,难得对狗剩严厉起来。
“呸呸呸!胡说什么,谁让你说这种话的。”
就史凉现在做的事情,那是真的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时时刻刻都有可能遇到危险,也不怪她这般的忌讳。
史凉人离开赵家村几个月了,狗剩突然说出这样的话,在苏晚晚看来就是小孩子胡乱说的。
很久没被苏晚晚凶过的狗剩立即就委屈了起来,大声的为自己辩解。
“我没有胡说,史爷爷就在村口那里,我怎么喊他都不应,动都不动一下。”
这瞧着是不会说谎的样子,苏晚晚瞬间就慌了神,着急忙慌的往村口跑去,半道上还遇到听到狗剩喊声赶来的赵山和赵大勇。
赵大勇这当爹的很担心狗剩这一根独苗,恰巧苏晚晚的表情就像是摊上了大事,他也跟着慌了神。
“娘,狗剩怎么样了?”
“他没事,你史叔出事了。”
这事苏晚晚自己都说不清楚,更别提跟赵山父子解释了。
一家人着急忙慌的朝着村口赶,赵家人见到了也连忙放在活计跟上去,看样子是出了事,他们当然得去帮把手。
大半个村子的人都感到了村口,苏晚晚看到倒在地上生死不知的史凉,浑身的血液都要凉掉了。
在这世道她见惯了生死,但还是第一次遇到亲近的人出事,眼泪糊了满脸她都没意识到。
受狗剩的话影响,她没想过史凉还活着的可能性。
倒是赵山,眼神极好的注意到了史凉还有些许起伏的胸膛,赶紧走过去查看。
贴在史凉颈侧的手感受到了脉搏,他连忙对苏晚晚说道。
“人还有气,大勇,快去县城请个大夫过来。”
“我这就去。”
赵大勇撒丫子跑去了县城,苏晚晚悲伤的情绪被迫中断,她都不知道该做何反应,跟没命相比,重伤好像都能接受了。
好在她没愣神太久,当即就招呼人。
“先把人抬到家里去,别动他,老二,你快去把咱家的门板拆过来。”
就史凉现在血糊糊的模样,苏晚晚根本就瞧不出他的伤口在哪里,但又不能让史凉就这么在地上躺着,才想着这么把人抬回家。
至于拆门板,这就是常规操作。
甚至都不用赵二蛋去拆自家的门板,周围的人家就把自家的门板给拆了贡献出来。
“婶子,给,用咱家的门板。”
“谢谢,孩子爹,抬的时候动作轻点。”
苏晚晚不放心的嘱咐着,生怕一个力道用重一点,史凉就有咽了气。
把史凉给抬回家后,因为男女有别的关系,是赵山给他清理的伤口,这才发现,伤势没有他们想得那么严重,就是血都糊在身上,看起来有些吓人。
得大夫看过之后,开了药,说是休养一段时间就好,大伙就彻底的放心下来。
虽然不再为史凉的伤势担心,她心里又有了别的一忧虑。
这让赵山看着心里有些不得劲,酸溜溜地说道。
“大夫都说了不妨事,你就别担心了。”
“我担心的不是这个,史凉带着伤赶回村子,就怕有不好的事情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