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因为紧张,第二天林孜然比林殊锦和陆诏胤都要起得早。
他再次跟在林殊锦的身后,和王府的管事一起,将人送到城门跟月族的人汇合,才依依不舍的挥手:“爹爹和阿娘你们要早点回来!”
林殊锦便也冲他挥了挥手:“我们会的,天气冷,你们先回吧。”
管事便把林孜然带回去了。
林殊锦收回目光,有点担心自己多看的话,会舍不得。好在这个时候陆诏胤握住了她的手,他的体温传了过来,像是一并将力量也传递给了顾云舒似的,她抬起眼眸冲着对方微微一笑:“王爷,我们走吧。”月族人见他们道完了别,便提醒道,“该出发了。”
队伍缓缓启程,沿着官道朝京城外缓缓前行。
没有人注意到一座茶楼上,两人正看着他们。
直到队伍彻底消失,林温才收回自己的目光。这一次,他脸上没有再戴面具,而是展露出自己的真实容貌。如果这时候有其他人在场,一定能看到他眉眼间跟林殊锦的相似之处,两人最大的差别,就是林温的眉角有一道伤疤,那伤疤像是一条蜈蚣蜿蜒而下,从眉间蔓延到耳垂!
光是看着它,
就可以猜想到当年打仗的时候,他在战场上受过多重的伤。
又是如此才从鬼门关前挣扎着,爬回到人间……
江轻走了过来,手在那条伤疤上轻轻摸了摸,叹息道:“她不在也好,这一回京城要出的乱子可比明月楼闹出来的动静大得多,人不在京城倒是可以躲得过去。就是胤安王也跟着一起前往北疆,怕是会遇到麻烦。”
林温皱起眉头:“有人要对他下手?”
江轻淡淡一笑:“他早就受到猜忌了,前几日又因为明月楼闹出来的事情,差点跟皇帝翻脸,你觉得皇帝那种疑心病重的人,会愿意他平安从北疆回来?他们这一路,怕是要碰到不少的麻烦。”说到这里,江轻顿了一下,看向林温的神色,“不过你也不必担心,陆诏胤肯定也想到了这一层。”
如果他想不到的话,哪还能活到今天呢?
林温沉默不语。
江轻知道他还是有点担心,索性便不再劝说,而是将一个盒子放到了桌面上,提醒他:“花大价钱给你做的东西已经送到了,来试试合不合适吧。如果不合适,等会儿还要送回去改。”
林温按下心中的复杂情绪,打开盒子,
只见那盒子里面躺着一样奇怪的东西。
乍一看像是一张皮。
当他伸手将那东西给勾起来,它的真实面目便也展露在人前,真是一张人皮!
林温找来铜镜比对了一下,又将那皮贴在自己的脸上,很快,他原本的面貌便消失不见,转而出现的是一张陌生的脸庞。这种场景乍一看还真是有点神奇。江轻没忍住在他的脸上捏了一把:“手感跟正常的脸差不多,就是不知道你戴上以后感觉是怎么样的?”
林温闭上眼睛感受了一下,这才回道:“刚戴上有点不舒服,现在没感觉了。”
江轻鼓了鼓掌:“那正好,听说这人皮面具戴上之后能坚持半年,咱们得在这半年之内赶紧动手了。”
林温应了一声。
两人四目相对,随后又将目光投向窗外。
从他们的角度,正好能够看到京城林立的亭台楼阁,还有街道上往来着的,如织一般的人流。
鲜少有人知道这京城的繁华之下藏着多少冤魂野鬼。更没有人知道,多年前曾经数万名将士因为莫须有的罪名而死在友军的手中,他们已经被遗忘。
只有林温,还清楚的记得当时的场景,也记得那
一片血泊和凄惨的惨叫声。
他的心情忽然又变得低落起来。
“再过半年,就是父亲和那些战死的将士们的第六年祭辰,到时候,我要亲手杀了皇帝,用他的血来给他们祭奠。”
江轻站在他的身边,沉默不语。
傍晚时分。
林殊锦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马车怎么停了?”因为陆诏胤身上的伤还没有好全的缘故,他没有骑马,而是跟林殊锦一起坐在马车里面听到这句问话,他掀开窗帘朝外面看了一眼,回道,“时候不早了,他们找了一家客栈,打算休息一晚上,明天出发。”
林殊锦应了一声,一边揉着眼睛,一边从马车上下来。
这时宁风已经将事情给打点好,整家客栈都被包下了。
林殊锦本来是想进去以后随便挑个房间住下的,结果却被告知他们人太多,房间不够,所以要两个人一起住。赶了一天的路,她有些乏,再加上队伍的人确实比较多,所以她没有多想,直到进了房间之后,陆诏胤随之也跟着走了进来。林殊锦诧异的看着他。
按理说陆诏胤这样的身份,再怎么不够都可以自己睡一间房啊,这是谁给安排的?
她当即便想去跟安排房间的人理论,可陆诏胤却说无妨,还说他随便睡一会就行。
林殊锦心道这天气这么冷,一个伤员随便凑合着睡,怕是第二天早上就冻死了,所以把床的另外一半让了出来。好在客栈准备的被子是两床,这样睡着,两人也不至于太过尴尬。就是晚上睡觉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