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杨戬三人回到金光寺的时候,只看到刀圭面色惨白,双眼无神,抱着毫无生气的唐玄奘一动不动,似乎是感应到了六耳和卞庄的气息,刀圭机械性地抬起头,眼泪再也抑制不住,沿着脸颊不断下落。
“大师兄,二师兄,师父死了!”刀圭带着哭腔。
六耳和刀圭闪身来到唐玄奘身边,果然,唐玄奘此刻神魂皆无,若是正常来说,早已凉透了。
“似乎还有种神秘的力量护住了师父的肉身,齐天,用追魂摄魄将师父的神魂拘回来,我用起死回生之法先让师父回一口气。”卞庄收回探知唐玄奘的灵气,急速说道。
六耳双手飞速结印,分化出十道灵气迅速散开,消失在天际,不一会,便带回十道细微的白色光团,卞庄早已做好准备,在十道光团入体的刹那打进一道金色光团,顿时,金光弥漫唐玄奘整个身躯。
卞庄掏出鬼车内丹正要上前,杨戬拦住了他:“我再问你一遍,若是唐玄奘被鬼车夺舍怎么办?”
卞庄将杨戬的手轻轻推开,眼神坚定:“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
原本毫无生气的唐玄奘陡然张开嘴,在这一刹那,卞庄将鬼车内丹塞了进去,一点黑色在唐玄奘胸口显化,在金光之下显得微不足道,但星星之火可以燎原,那黑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速扩张,没一会就将金光尽数吞没,化成一道黑色大茧,黑色光华流转,里面却悄无声息。
杨戬随手布下一道结界,和三人一样,径直坐在地上,仰头看着那静静悬浮的大茧。
“其实,我也不知道若是鬼车夺舍了师父该怎么办,我只是觉得师父不该死,或者说不该现在就死,他的愿景宏伟,是造福天下的,甚至包括所有秘境的大道,我希望他活,不管以何种方式。”卞庄眼神灼灼地盯着大茧,“最开始的时候,我也只是觉得他有这个想法已经很有勇气,但这一路走来,他比我想象的要更有勇气,明知这一路并非坦途,妖魔鬼怪,杀道人不绝,但他每一次迈的步子都异常坚定。”
他低下头,有些哽咽:“我觉得他可以,他能行!”
杨戬沉默不语。
意识深处,白袍唐玄奘大口喘着气,刚刚那一段时间,他的身体彻底虚化,分成十道光团消散在天地间,而后,便被十道熟悉的灵气带回身体,在金光之下再次凝聚,那个时候,他是真的感受到了死亡。
“我们一直都是危在旦夕,若是不做那执棋者,便永远都是如此朝不保夕。”黑袍唐玄奘也是面色煞白,他与白袍本就是一体,生死存亡亦是一体。
白袍唐玄奘总算是回过气来,轻喘着说道:“我也知道此理,但单论眼界来说,我们看得依旧不够远,不够深。”
“你当真没算出来,还是说你不敢往那方面去想。”黑袍唐玄奘淡淡说道。
白袍唐玄奘颓然坐下,拍了拍脸颊,挠了挠头:“这哪里斗得过。”
黑袍唐玄奘身形一闪,拍了拍白袍唐玄奘的肩膀:“这是趋向真实的齿轮,若我们真的确定了那一步,便真正坐上那副棋盘,与他们成为对手,好了,那妖王内丹果然霸道,我去清洗了残留的妖王神魂,好让你彻底恢复过来。”
唐玄奘的心湖,此刻湖水干涸,底下的泥塘干裂成块,无数荷花的根茎已经彻底枯萎,成为一根根的枯枝,惨烈至极,不过鬼车内丹落入后,便开始有水源泪泪涌出,荷花枯枝使劲吸允着,补充着自己几乎干裂的身躯。
敖烈苏醒过来,正要开心心湖总算恢复过来,却没料到一声清亮啼鸣带出无数涟漪,一道鬼车身形悬停在心湖之上,显得异常兴奋:“好一片心湖,此人的肉身可比那个宇重好多了,若是夺舍这具肉身,我可以直接恢复巅峰,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鬼车突然发现敖烈:“咦,还有一条小龙?不要紧,吞了做养料!”
敖烈面色扭曲,正要上前理论,却被一只手拦了下来:“这里交给我吧。”
敖烈只看到来人是唐玄奘,便被一袖拍晕了过去,黑袍唐玄奘一步迈出,心湖泛起无数涟漪,紧接着便是一座硕大莲台缓缓升起,湖水从四周落下,泛起无数金光四溅,黑袍唐玄奘盘膝而坐,缓缓伸出一手,便幻化出一只巨手一把抓住鬼车的脖子:“你想夺舍于我?”
鬼车骇然发现,自己完全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看着眼前的和尚一手抓来,看起来更像是自己主动把脖子凑上去让他抓一样:“不,不是,大师,我想我们可能有些误会,我是来送礼的。”
黑袍唐玄奘邪魅一笑:“送礼?送什么礼啊。”
鬼车惊骇莫名,感觉浑身的力量都开始流逝,融入广淼的心湖之中:“正是这身力量,来修复大师的伤势啊,只求大师饶小的一命,我跪舔,保证舔的您舒舒服服。”
“哦,可惜了。”黑袍唐玄奘遗憾得说道,“我不习惯让别人舔!”巨手迅速拉回鬼车,他张口一吸,便将鬼车整个吞入腹中,轻轻打了一个饱嗝,黑袍唐玄奘眼神温柔:“我先睡会,剩下的,你先走两步。”
说完,便后仰而去,连带着巨大莲台,沉入心湖之底。
白袍唐玄奘口宣佛号:“我也该醒了!”
大茧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