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玄琛静静看着沐清辞。
“可是我已经渐渐回忆起我们的过去,而最痛苦的是,我回忆得越多,我就越痛,我就越无法离开你!”
他眼中带着委屈与难过。
“是你给我找来了威廉姆,是你让我治病恢复记忆,你唤醒了我的梦,现在又要离开我!”
深吸一口气,顾玄琛像是在嘶吼。
“沐清辞,你不觉得你很残忍吗?你不觉得你才是那个最无情的人吗?”
这指责与埋怨,让沐清辞有些无奈,又觉得可笑。
“是,周仰星对我讲过了,你提出离婚是因为在救九娘时受了伤,是,你可以为了选择保护我而抛弃我,这是你的自由!”
上前几步,沐清辞看着顾玄琛的眼睛。
“那我是不是也有我的自由?那我是不是也能选择尊重你的选择?顾玄琛,我凭什么要受你摆布?我凭什么要被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对不起,我不想接受你所谓的好意,我不稀罕你以保护我的理由而伤害我,成年人总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我是个只在乎结果不在乎过程的人!”
说完这些,沐清辞转身对容让说道:“五哥,送客!”
顾玄琛死死盯着沐清辞的背影,她像是脚下不稳,步伐微微踉跄。
而魏长远已经上前,扶着她的胳膊,也虚虚揽着她的腰,将她扶到了椅子上坐下。
这一刻,顾玄琛觉得自己像是被抛弃的可怜虫。
他就是个笑话,像是最多余的人!
连着深吸好几口气,顾玄琛最终还是挤出笑容,努力让自己看上去温和些。
“没关系,时间还很长,我可以等!”
“正好趁着这段时间,我将棘手的事情都处理完,阿辞,不管什么时候,只要你回头,我都在原地等你!”
这话深情缱绻,让沐清辞的心好痛好痛。
可我不会在原地等着你了!我要往前走,我不要留在原地心如刀绞!
临走的时候,顾玄琛看着魏长远。
“魏先生还不走吗?”
他看了看手腕的表说道:“晚饭时间了,你打扰别人吃晚饭似乎不太合适?”
魏长远欲言又止,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好,那我们一起!”
他对沐清辞告别,说道:“沐小姐,我久仰你大名,也久仰你导师杜教授的大名,改天我能去拜访杜教授吗?”
顿了顿,他又说道:“我看过你与杜教授联名发表的论文了,其中有几项数据我心存疑惑,想当面与你们讨论!”
听到这话,沐清辞抬起了头。
“是吗?魏先生觉得数据有什么问题?不用等改天了,我明天要去探望师娘,到时候一起,杜教授也在的!”
魏长远大喜。
“好,那明天上午我开车接你!”
沐清辞没有拒绝,当做是默认答应。
顾玄琛与魏长远一起出了容家的门。
二人的车子并排停在门口的车位上,魏长远是一辆黑色低调的林肯车。
“顾先生!”
魏长远率先开口叫住了准备上车的顾玄琛。
“刚才在容家,有些话不方便说出口,现在,我觉得我们有必要谈谈!”
倚在车头上,魏长远淡声说道:“在你与沐清辞的感情中,你已然是被淘汰的人,我以为你应该体面退出才对!”
“你是顾氏财团总裁,是招招手都有无数女人扑过来的豪门公子,就算你自诩深情,也无法带给沐清辞足够的安全感!”
魏长远笑了笑说道:“你以为几个钱就能收买沐清辞吗?不,她的精神世界远你比我要强大,她需要的,是有思想共鸣的知己与伴侣,显而易见,你不是!”
“怎么,难道你就与她有思想共鸣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与她也不熟悉,你以为自己在国外长大,就能以贤者的姿态与我高高在上说话吗?”
没有了容家的人,顾玄琛说话更绝情更刺耳。
“她十三岁来我家,说句变态的话,我几乎是看着她长大的,这世上没人比我更了解她!甚至包括她的亲生父母,都没有我懂她想要什么!”
顾玄琛的声音很冷。
他眯眼看着容家紧闭的大门说道:“你知道她喜欢吃什么吗?你知道她初潮什么时候来的吗?你知道她生理期时怎么照顾才会舒服一些?”
看着魏长远僵硬的模样,顾玄琛的心有些畅快。
“我知道!这些隐秘的事,只有我知道!”
打开车门,在准备上车的时候,顾玄琛回头看着魏长远。
“不要去挑战我的脾气,不要以为我与她现在生了嫌隙,你就能有机会!”
他冷笑着说道:“姜子牧是个比你小二十岁的孩子,论长相论才学都不输给你,他对沐清辞一往情深,可依然输给了我!”
“别太高估自己,也别低估了我!”
不理会魏长远难看的脸色,顾玄琛上了车,重重关上车门。
当车门阻隔了魏长远的视线时,顾玄琛脸上那冷酷的面具终于破碎。
他像是用尽了所有力气,无力靠在座位上,心里很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