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一天的时间就这么过去了。
柳家祠堂中,正门对着的方向全部都是牌位,是柳家的祖先们。
而一道娇弱的身影,就那么跪在牌位之下,脸色苍白,嘴唇紧紧地咬着。
她腰背微微弯曲,已经以这样的姿势艰难支撑一天了。
整整一天下来,她已经麻木了。
这一天,她滴水未进,柳夫人为了强行断了她这个念头,所以吩咐厨房不要给柳薇儿端哪怕一滴水,一点饭!
跪了一天,她的脚已经麻木到没有知觉了,仿佛下半身直接瘫痪了一般。
但那张苍白的神色间,眼神却依旧倔强,看向祠堂上的那些牌位,没有退缩。
嘴唇紧咬,代表着她还在苦苦支撑着。
她又一次,要违背娘的意愿了。
祠堂外,呼呼地风吹进里面来,吹得柳薇儿的脸上发红,发烫,身上凉飕飕的,刺骨之寒。
这一天来,来来往往的下人不少,他们皆看见了大小姐这幅倔强的模样,只能心中暗自唏嘘不已。
昔日的大小姐,是何等的活泼可爱。
可如今为了陈安,却愿意跪在这里,一跪就是一整天啊。
管家也不知道何时从外面走了进来。
他脚步沉重,缓缓走进来时,看见跪在那里的背影,眼神中是说不出的心疼。
柳薇儿是他看着长大的。
如今却跪在这里一整天不吃不喝,他怎能不心疼。
“小姐,你就跟夫人服个软吧。”管家站在柳薇儿身旁,轻声叹息道。
柳薇儿抬起头来,倔强的眼神看向管家,死死咬着唇:“服软有什么用?娘还是不会同意。”
管家脸色微微一变,复杂地望着柳薇儿:“你就那么想跟他走?”
“关外凶险,小姐你去了只会是他的拖累,何必如此呢。”
柳薇儿轻轻摇头,脸上扬起一丝苦笑:“以前我也是这么想的。”
“我以为我去了是他的拖累,可是我现在才明白,别人都能陪伴在他身边,我为什么不能?”
“我想,每一年的中秋,端午,上元节都能陪在他身边,往后每一年的节日我都想陪他过。”
她低下头来。
“他说他从未过过生辰,我想陪他……”
“想让他开心。”
她低声抽泣着,语气中是不舍,留恋。
管家轻叹了一口气,他颔首道:“小姐,既然你执意如此,我也无法强留了。”
“可你也不能一直违背夫人的意思啊,夫人心狠你不是不知道。”
“你先起来,按照我的意思来,去给夫人道个歉,然后我们慢慢想办法,我给你保证,一定送你出城。”
既然大小姐无论如何都劝不动,那就只能让她走了。
“不,没用的。”
柳薇儿含着泪水摇头:“我如果起来,娘就彻底不让我走了。”
“我要继续跪着,跪到娘同意为止。”
管家摇了摇头:“哎……”
就这样,又跪了一夜。
这一夜下来,柳薇儿几近晕厥。
整整一天一夜的功夫,直到第二天清晨的时候,柳薇儿的身体终于扛不住,倒在了那祠堂之中。
大风呼呼地往里面倒灌进来。
没人发现她。
更没有人知道,她的身上已经冷得可怕,失去了常人该有的温度。
直到当天早上,管家来看小姐的时候,看见柳薇儿倒在祠堂中,不由惊叫一声:“小姐,你怎么了?”
伸出手,摸了摸小姐的脸蛋。
寒得可怕,没有丝毫温度。
嘴唇冻得发紫,她整个身子都蜷缩在了一起。
管家禁不住落泪,喃喃道:“何至于此啊。”
“快来人,把小姐抬到房间里面去。”
……
与此同时。
外院,陈安的院子内。
陈安并不清楚这一切,他仍旧还在等待着两人回来。
约莫一个多时辰过去之后,侯府外才终于有了动静,是汤玉和陈达两人回来了。
他们回来之后,便立刻走进了侯府之中,随即将贺关的情况一一告诉陈安。
“大哥,贺关的情况不容乐观,那里似乎镇守了一百多个金兵啊。”
“是啊,那里毕竟是军事重镇,所以他们一直都把守得很紧要。”
“我们观察了一整天,那些金兵似乎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出城,掠夺百姓的粮食,用来补充他们自身。”
汤玉如实地将贺关的情况都说了一遍。
陈安闻言,郑重的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不过现在最主要的是贺关的地形如何?”
至于金兵,陈安并没有太放在心上。
因为他早就知道,要想夺下贺关并非容易的事情。
他更加想知道的是关于贺关的地形,以及那里的情况罢了。
闻言,汤玉也没有含糊,直接将贺关的情况说了一遍。
他拱手道:“大哥,虽说这贺关的确已经成为了荒废的军事重镇,可就算荒废,也不愧是军事重镇,的确是进可驰援辽东,宁远,退可回到大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