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华经》,从劫至劫,手不释卷,从昼至夜,无不念时也。”
法达蒙六祖的点拨启发,所有的疑惑一时冰消,踊跃欢喜,作偈赞曰:
经诵三千部,
曹溪一句亡。
未明出世旨,
宁歇累生狂。
羊鹿牛权设,
初中后善扬。
谁知火宅内,
元是法中王。
六祖道:“你今后方可名念经僧也。”
法达闻言,痛哭流涕地跪倒在六祖面前,真诚地恳求:“六祖大师,法达痴迷不悟,对大师无礼,请您原谅。但愿今生今世随侍在您身旁,还请大师恩允!”
法达说着,以头“咚咚”触地不止。
六祖说:“人非贤圣,孰能无过?好吧,你就留下吧。”法达仍磕头不止:“谢谢大师,谢谢师父……”
婴行拍拍他的后脑勺,说:“起来吧,师弟。你难道是由磕头虫变的吗?”
法海说:“婴行,你又胡说什么?”
婴行一脸委屈:“我没怎么胡说呢,我比他入门早,自然是师兄啦!你们仗着师父偏心眼,一个个入门都比我晚,却反过来都成了我的师兄。这个法达,我可不会再礼让啦,一定让他给我当师弟。”
他转向法达:“对不对呀,师弟?”
法达笑着说:“你一口一个师弟叫了半天,这师弟我不当行吗?”众人哈哈大笑。
后来,正如六祖所教诲的那样,法达顿悟一乘妙旨之后,还象先前一样,继续诵经不止,追随六祖,成为六祖六祖大师之法嗣。
……
再说在荆州当阳山闭关苦修了15年而大彻大悟的神秀,早已不打算弘法。他离群索居,在玉泉寺东边七里远的山上搭了一间茅草房,栖松荫,饮清风,悠然自得。若不是这天突然有两个禅僧到来,他会一直默默无闻地隐逸下去,直到终老山林。
这天午后,两个禅僧快步奔到林中茅屋前,急速拍门,嘴里喊叫道:“师伯,师伯。”
门“吱”地一声开了,开门出来的神秀见两个僧人很眼生,便问:“两位是……”
两个禅僧齐声说:“我们是法如大师的弟子,参见师伯。”
两个禅僧跪地磕头。
神秀一边还礼,一边说:“噢,你们是法如的门人。法如师弟现在可好?”
两个和尚再次扑通跪地:“师父他老人家魂归西天了!”
神秀一怔,两行清泪缓缓流下。
志诚从屋里出来,将远道而来的两位禅僧让进室内。
神秀和两个师侄分宾主坐下,志诚倒茶。
年长的禅僧说道:“师父圆寂前嘱咐我们两人,一定要找到您,请您出山,照顾他的门生,领导江北禅学。”
神秀道:“六祖师弟正在韶州宝林寺弘法,你们怎么不去找他?”
另一个禅僧道:“他?他一个樵夫,在东禅寺只不过是个打杂的,有什么本事?”
神秀正色道:“六祖师弟慧根天成,放眼天下,谁能堪比?遗憾的是,南北两地路途遥远,我又年岁已高,不能前去向他请教。你们这些年轻弟子,何不快快前去恭听教导!”
年长的和尚道:“师伯隐居多年,有所不知,过去,在隐影等僧众的四处游说下,江北禅林,对六祖……师……师叔,成见很深。如请他回来领导僧众,恐怕是油锅中放盐——非炸窝不可。”
另一个禅僧跪到神秀面前央求:“师伯,除您之外,没有一个人适合领导江北禅林。您就看在我们的师父份上,出山关照弟子们吧。”
神秀摇摇头:“我在多年前就已经发誓,不留徒,不传法,不著书立说,省得误导他人,所以……”
年长的禅僧也跪了下来,哭诉道:“自从师父入灭之后,我们无人管束,危机四伏。师伯,您就可怜可怜弟子们吧,师伯!”
两个禅僧泪如雨下,不停地叩头。
志诚感动得泪流满面,也跪了下来:“师父,您老人家慈悲为怀,答应师兄们吧!”
神秀热泪盈眶,无奈地点了点头。
那两个从中岳嵩山来的禅僧,将神秀大师从隐居状态中请出当阳山。
本来,神秀早已不打算弘法。五祖弘忍大师圆寂后,他的东山法统,由另一位大弟子——法如继承了下来。然而,天有不测风云,在中原竖立起东山法门大旗仅仅三年,年仅52岁的法如溘然而逝。
他的英年早逝,不仅使得传统的法脉难以为继,而且他遗留在中岳嵩山的众多弟子顿时成了嗷嗷待哺的孤儿。
为了延续东山法门,也为了弟子们有一个好的归宿,法如临终遗嘱:当往荆州玉泉神秀禅师下咨禀。
于是,数百名禅僧不远万里前来投靠,神秀不得不开门接纳他们,传禅授法。
由于他年高德昭,功深悟透,举重若轻,深奥艰涩的禅,到了他的口中,就像常见的花草一样简单明了。
宋之问在《迎秀禅师表》中写道:……形彩日茂,弘益愈深。两京学徒,群方信众,不远千里,同赴五门……九江之道俗恋之如父母,三河之士女仰之犹山岳。
可想神秀大师当时的声望有多么高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