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好放下了大碗,沮丧地第一个走开了。
其他和尚也一个接一个都失败了。
轮到最后一个了。
又是那舂米、磨粉、种菜的张少飞。
张少飞略显清瘦的脸上,鼻子朝上微微一翘,棱角分明的嘴角流溢出无限的自信。他慢步走到箩筐前,左手抄起最后一个碗,右手往怀里掏出一块煎饼,从下边往上贴到碗底上,走到膳食僧面前:“来,分粥吧!”
热烫的白粥盛到碗里,碗底的洞被煎饼堵住了。
张少飞低头用嘴巴吹了吹白粥冒出的热气,便慢慢地吃起白粥来……
在场的全寺和尚虽然自己都经历了失败,但都情不自禁地为张少飞这奇智吃粥的举止喝起彩来。
华清长老却把眼睛闭了起来,用手轻轻地捋着白色的长髯,像在想着什么,脸上泛出欣慰与欢愉的神情。
原来,张少飞拿到三个煎饼后,灵犀一来,在转身时就悄悄地抽出一个,塞到怀里,然后与慧清到梧桐树下嚼食起来。法如从旁偷窥,见到张少飞手中已没有煎饼,以为他已把煎饼全吃光,也来个有样学样,谁知……
法如正在嫉恨之时,那个隐影却不识好歹,走近他身边,细声地说:“二师兄,想不到那个做杂工的张少飞悟性这么高,今天他是一枝独秀呀!”
法如瞪了他一眼:“一枝独秀?哼,你放长眼看吧!我是寺前的迎风竹,他不过是堆在地下的藕。”他说着用手指着厨房边。
隐影放眼望去,厨房的地下正七零八落地堆放着一堆藕,他对法如这个比喻大惑不解:“竹和藕都是空心的,你这是指什么呀?”
法如的鼻孔“嗯”了一声,骄矜自傲地说:“竹有韧性,迎风而不断;藕是脆物,一拗就会断裂。”
他俩的这番话,被在不远处的小和尚慧清听到了,他默记于心。
到了晚上,回到僧房,慧清见张少飞躺在床上就要睡觉,才小声地把法如的比喻告诉了他。
张少飞听后,微微一笑:“法如二师兄讲得不错,他的确是竹,我是藕。”
“怎么啦,你私下也认许这侮辱性的比喻?”
张少飞此刻把话音放缓,但声音沉凝有力:
“竹本空心,皮外多枝节,
藕虽多口,胸不染毫尘。”
慧清琢磨张少飞这副对联,心中豁然开朗,他不由得起了床,走过去,紧紧扳着张少飞的肩膀,由衷地赞叹道:“你呀,才真正是东禅寺的二师兄!”
“你呀,不要乱说。”张少飞用手捂住慧清的嘴巴,“我虽然如今仍是俗人,但毕竟已踏入了东禅寺。须知,在佛门净土,四大皆空,早已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应该只求苦心潜修,莫争高低上下。”
“对!”慧清敬佩地点着头。
这两个一僧一俗,一见如故,特别投缘,在低矮破旧的僧房里,越谈兴趣越浓。
如果说,“分梨”和“吃粥”是华清长老长对徒弟的小考,那么,后面的“作偈”,则是长老对徒弟的大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