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打你的主意，我已经手下留情了，起码没有直接杀了他，不是吗？”
慕容秋的确还没死，但这种方式比一刀杀了他更残忍。
活生生地感受手脚筋被挑断、牙齿被敲掉的痛，感受血液一点一点地流失，生命逐渐流逝。
谢知意一直是个遵纪守法的公民，即使这是书中的世界，她也无法接受。
人吃动物，尚且不会虐杀。
更何况那是个人。
她越想脸色越加难看，敛了眉目，长睫微微颤抖。
陆灼一直观察着她的反应，脸色骤然阴沉，一把将她捞入怀中，钢铁般的手臂勒得她的腰生疼。
“是我做的，那又怎样？”他靠近她，几乎要吻上她的唇，声音带着冰凉的质感，“以后谁再敢碰你，我一样会这么做。”
猩红色一点一点地攀上他的眸子，眼中翻涌着病态的偏执令人心惊。
他从未在她面前露出过这样的神情，谢知意心中一颤，下意识地往后仰了仰，“陆灼...你到底怎么了？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轻微的动作落在陆灼眼中，是想要逃离他的姿态，他心中微窒，喉头发紧。
他面上带着一丝嘲弄，手臂收得更紧，两具身体紧紧地贴在一起。
“错了，我一直都这样，你不知道而已。”
他身上的味道依然熟悉，人却让她觉得格外陌生。
她被迫缩在他的怀中，双手紧紧地抓住他的衣衫，脸色微白，“不要开这种玩笑，我不喜欢。”
“开玩笑？”他淡淡一哂，眼中的暗色愈加汹涌。
谢知意腰上的束缚瞬间松开。
陆灼拉开两人的距离，面色比冬日寒夜还要冷。
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眨眼睛人就消失在了原地。
“陆灼！”她下意识地喊道，他的位置跑了两步。
他要去哪里？
回应她的只有穿堂而过的冷风。
直觉告诉她，陆灼的状态不对劲，她唯恐他又去虐杀慕容家的人泄愤。
必须得阻止他，她拿出手机想要打电话给陆灼。
“兹.....兹拉......”
脑海中出现熟悉的电流声，谢知意手中的动作顿住，瞳孔微微放大......
系统发出了久违的提示音，“宿主你好，系统B93500为您服务。”
沉默了许久，谢知意心中说不出什么滋味，“好久不见，你去哪儿了？”
“被陆灼踢出了这个世界，说来话长，现在先送你离开这个世界吧。”
猝不及防的，她脑中一阵嗡鸣，想也没想就急忙开口阻止，“等等！”
“怎么？”
仿佛有千斤石压在了她的心口，她面上闪过一丝无措，慌乱地说道：“怨气值...怨气值不是没清零吗？”
“这个不重要了。”
“不重要了......是什么意思？”她怔怔地问道。
“陆灼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觉醒的，总之，已经超出了穿书局的掌控范围，数值他是可以随意操控的，我们都被表象迷惑了。”
夜风卷着槐花的香气席卷而进，天边两道金线般的闪电划破黑沉沉的夜空，惊雷轰鸣而起，震得人耳朵嗡嗡作响......
风雨欲来。
谢知意收紧了捏着手机的手指，指节微微泛白，“那我算完成任务了吗？”
“算，原本你就是被无辜卷入的普通人，穿书局的人很快就会抵达，这个世界接下来要乱套了，我得赶紧将你送走，以免你受到波及。”系统耐心地解释着。
她能想象接下来穿书局要做的事情——抹杀陆灼，清理战场，重新创造这个世界，建立原有的秩序。
陆灼，很快就不会是现在的陆灼了。
细细密密的疼从心脏满眼到四肢百骸，无数情绪在心头激荡，又被她强行压下，难受至极的痛苦无处发泄，最终浑身都战栗起来。
“等等！”她喉咙似有尖锐的石头划过，艰难地央求着系统，“你再宽限我一会儿，就一会儿好不好！”
“你要做什么？”
“至少......至少我应该和他道个别。”
她放在身侧的手，将真丝裙摆捏得发皱。
系统叹息一声：“那你快点，他们到之间你必须离开，即使你不愿意，我也会强制将你转移。”
时间紧迫，谢知意一边打着陆灼的电话，一边往三楼奔去。
满脑子都是陆灼问她愿不愿意毕业后嫁给他的样子。
是啊，他还没见过，她穿上那套婚纱的样子......
此时，陆灼独自走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
道路两侧种满了槐树，狂风将树叶吹得簌簌作响，满树繁花，零落而下。
洁白细嫩的花瓣落到了他的发间、肩头，他毫无所觉地往前走着。
眼中的血色尚未消散，他仿佛血族中的贵族一般，踏着夜色觅食。
专属谢知意的铃声响了一遍又一遍，就着这铃声，往事一幕幕在他眼前重演。
他没有接，任它不断地叫嚣着，冰冷的神色在不知不觉中，一点一点地皲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