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张春满酒量不错,贪杯地将一壶桂花酿都喝完之后都没醉,只是一张老脸红彤彤。
这人一喝多就话多,望着田翠荷忧心忡忡道:“小荷啊小荷,要是早知你会经历那些破事,当初就不该放你回京都城,你姨母不止一次悔不当初。芳庭不行,还有孟凡和昌吉,总不至于让你遇到那等祸事。可恨我们不是你的亲爹娘,没法替你做主啊!”
姨父和姨母是真心待她好,田翠荷一直都知道。
但即便后来遭遇了那些苦难,她也不曾后悔遇见席崇武并嫁给他。
感情就是这么不讲道理。
只要爱上一个人,即便受尽苦楚,即便痛彻心扉,也会甘之如意。
但她明白张春满对她的心疼和怜惜,她轻笑着说:“姨父,当初的事谁又能知道呢?如今我过得不错,当初的事也不可能再重来,说再多也是无用。你喝多了,不如先去歇息吧?”
张春满盯着田翠荷看了两眼,半晌之后才红着脸长叹道:“小荷,当初芳庭不曾食言,他会定亲,乃是你爹和先帝的意思……”
他抹了一把脸,表情挫败又愧疚:“皇命难违,即便我们再如何想要你回张家,都于事无补。方才是我喝多了胡说八道,你莫要放在心上。”
当年的事,田翠荷早已知道真相,更没有追究对错的必要。
但此时看她姨父还耿耿于怀,她心里怅然之余,又有些不是滋味。
她低声宽慰道:“姨父,这些我都知道的,表哥做得没错。先帝心思诡谲,阴险狡诈,他想获得我田家的支持,让我进宫是最牢靠的办法,自然不希望我再回欢州。”
只是后来席崇武对她的示爱太过高调,弄得人尽皆知,又是刚从前线打胜仗回来的大功臣,先帝再不甘心,也只能咬牙同意她嫁给席崇武。
只是她没想到,先帝竟然将目光转向了她当时还未及笄的亲妹妹田墨兰。
当时田墨兰说她与先帝两心相许,田翠荷是如何都不信的。
毕竟当时先帝已过了而立之年,做她们的爹都做得,且已立后多年,年长的皇子公主跟她们年纪相仿。
但无论她如何劝,给田墨兰出了许多主意逃避进宫的命运,但田墨兰就像是被迷了心窍一样,不撞南墙不回头。
毅然决然地进了宫。
一进宫就被封为了兰妃。
后来怀孕产子又被封做了贵妃。
张春满没喝醉,但也差不多了,已经开始头重脚轻了。
田翠荷急忙将客房收拾出来,就让人帮忙把他扶去房间休息了。
天色已晚。
池溪和田翠荷坐在躺屋里。
耳边传来鸟叫虫鸣的声音。
桌上燃烧着蜡烛,散发着昏黄的光线,田翠荷望着池溪,长叹着说:“或许大壮已经给你说过了,他的名字叫席向铎,他爹乃是以功勋受封的忠武侯,当今圣上乃是大壮的表哥。”
池溪抿了抿唇,没说话。
田翠荷垂下了眼帘,淡声说:“大壮他爹蒙受冤屈,宫中太后位高权重,世家当道,他想去为他爹和兄长族人们讨回公道,是一条极为艰巨的路,甚至有可能会丢掉性命。”
池溪的心瞬间就提了起来,脸色顷刻间惨白一片。
田翠荷抬手抓住了冰冷的小手,目光依旧温柔,却又坚定得让人无法逃避:“为娘今日给你说这些,并非让你担惊受怕,而是想让你知道他是去做什么,让你心里有个准备。为娘相信他无论如何都会做到,你信吗?”
“我信!”
池溪坚定地点头:“我信他。”
那是她深爱的相公,她怎么会不信?
何况她还有小灵,无论如何,她都不会让她相公真的有生命危险。
张春满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只觉得脑袋一阵闷痛,他揉了揉脑袋,望着陌生的房间,反应了半天才想起来昨天发生的事。
他有些懊恼地啧啧两声,这才穿好衣裳走出房间。
“姨公,您醒了?”
池溪在院子里给儿子洗衣裳,听到声音回头望向张春满,她一边把手清洗干净,一边笑呵呵地说:“我娘方才煮了些甜汤,现在喝温度刚好,您昨夜喝多了些,喝碗甜汤再吃个早饭会舒服很多。”
张春满望着眉目弯弯长相不俗的池溪,默默在心里将她与席大壮以前的未婚妻比较了一番,得出的结论是这个可让人喜欢多了。
以前那个劳什子的未婚妻,即便他只见过一面,以他多年看人的经验也知道那是个眼高于顶不安于室的。
果不其然,席家一出事那女人立马退婚,转头就另嫁他人了。
哪里像现在这个温温柔柔又大方得体的?
“既然如此,就多谢了。”
张春满没客气,喝甜汤吃早饭的时候问池溪:“这一大早的,你娘怎么没在家?”
“娘去请郎中了。”
池溪笑着说:“我娘说姨婆不让你喝酒,怕你身体有碍,便请郎中来给你看看身体可还好。”
张春满一听这话,忍不住咂咂嘴,随后没好气地抱怨:“老朽喝了几十年的酒了,什么时候出过事?就那老太婆天天操心的事太多,小荷还非要跟她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