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过去这么多天了。”一阵饱经风霜的声音从门框外颤悠悠传进来。
苏盐看向门口,戴着草帽穿着朴素的白发老者,拄着拐杖,后背微微躬起,他满眼皱褶正凝视着自己。
“路村长,您这话都说几百遍了。”
苏盐素衣裹身,勾勒出他常年锻炼的好身段,他垂眼望着沉睡的糖平,眼神里充满担忧,隐约中似乎又夹杂着一丝无奈。
老村长走到床前,叹气说道:“阿盐啊,小平他怕是...”
“您别胡说!平儿一定会醒过来,只要有这颗定魂珠,只要我每天采来深山灵药,他肯定会...”苏盐语气哽咽。
一滴泪毫无预兆落到糖平脸上,只见他紧闭双眸,毫无生气,脸与唇色若白霜,与死人无异,只剩那微乎其微的脉搏才让人感知他还活着。
摆在枕边的魂器,是一把琴。
耳边仍能记起昨日青空下,拂过的美妙琴音。
如今琴弦分崩离析,琴身焦灼,如猛火浇过,再无修复可能。
“今天已是第八十天,连县里请来最厉害的神医都说醒来机会几乎为零。”
“你不要再把心思放在这里,即使你心有愧疚,这么多天也足以偿还。”
“一切还得以你自身的修炼为主啊,阿盐。”路村长语重心长地说道。
“我不会放弃的!”苏盐红着眼眶紧盯村长,仿佛诉说着滚出去。
路村长无奈摇头转身便走。心想这可如何是好,这么好的苗子可不能耗在普通人身上啊。
他走到另一间阴暗的房间,用力拍打着早已准备好的棺材,心头咒骂着若不是那颗定魂珠!
第二天,糖平昏迷假死的第八十一天。
糖平眼前一片黑暗,感觉身体一直飞往某方向,时而左时而右,这是要重启多久?
突然眼前迎来一阵炫光,整个身体旋转了几百圈,头晕目眩一股脑袭击而来。
苏盐刚从村外回来,他去小溪打了桶清凉透彻的水。
他撸起袖子露出结实小臂,把绢布弄湿再拧干,小心翼翼为糖平擦拭脸蛋和手脚。
糖平感到一股清凉舒爽,嘴角微微翘起。
苏盐见状,心跳不已。他轻轻摇晃糖平的身体,小声呼唤道:“平儿,平儿...你醒了?”
苏盐再次浸湿绢布为其擦拭,糖平努力尝试睁开双眼,眼皮正在剧烈抖动,长长的睫毛如随风飘逸的并排青草,煞是好看。
此时此刻的苏盐,再也无法淡定,他激动地摇晃着糖平,大喊着他的名字,泪水不由自主地涌出眼眶,止都止不住。
“你终于醒了,我以为...呜呜我以为。”
糖平定神片刻才把眼前的男人看清,正激动不已地哭喊着,但是现在他听不到,耳朵嗡嗡地响。
眼前的男人鬓若刀裁,眉如墨画。
英挺鼻子流出的晶亮液体没觉得恶心,恰到好处的薄唇正在喊着什么。
而那眼睛,更让糖平看呆,尽管满眼含泪,也遮挡不住的澄澈深邃。
糖平情不自禁地伸出颤抖的纤纤细手,抚摸着这张翩若惊鸿的脸,嘴里念道:“别怕,我回来了。”
苏盐猛地将其抱住,哭诉道:“是我不对,是我没保护好你!”
糖平轻轻安抚苏盐的后背,随后用衣袖抹掉他的眼泪,眼含深情带着沙哑的嗓音说道“你没有错,错的不是你...”
平静些许的苏盐提起茶壶倒了杯水,轻轻地抬起糖平的身子,往他嘴里送去,“先喝口水。”
喝过水的糖平又躺了回去,脸上已有绯色。
听闻糖平时隔两个多月突然苏醒,路边村的好几户人家都赶过来凑热闹。
谁知都被苏盐挡在厢房之外,他皱起眉头问道:“各位老乡,这里禁止访问。”
“俺们也是听说小平醒了过来,想来探望探望。”
“对呀对呀,让俺进去看看。”
苏盐心生疑惑,随后怒斥道:“快走,平时怎么不见你们来探望!”
男人们都用一副幽幽的眼神看着苏盐,随后便悠哉悠哉地离开了。
一个农夫低声嚷道:“对啊,咱为啥来凑热闹?”
另一个农夫挠了挠头,“俺也不知道,就心里有股说不出来的冲动。”
“咱也是。”两人面面相觑。
半个时辰后,苏盐正在灶屋里捣鼓着什么。
说时迟那时快,又来了两个人,是两月来时常帮忙照看的刘大哥和黄大哥。
两人透过门框看到苏盐正揉着面团,动作颇为娴熟。
刘大哥用颇为尖锐的嗓门喊道:“阿盐呀,你在干嘛呢?”
苏盐转头一看,什么风把大哥们都请来了,他用手擦脸说道:“刘哥,我准备做碗面条给平儿醒来吃。”
黄大哥看到被面粉勾划的俊脸,捂着嘴巴偷笑道:“阿盐,瞧你脸蛋儿都花了,还是让姐姐我来帮你做面条吧。”
苏盐看向水缸,还真是脸花了。于是不好意思地揉了揉头,结果连头发也白了:“黄哥,没关系的,我自己能弄。”
刘大哥叉着腰连忙插口道:“瞧你那小样,姐们两还不知道你想什么,想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