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汉撇撇嘴,才露出憨憨的笑:“我哪里敢嘛。”
李家兄妹都偷偷的笑,李老汉两口子时常这样拌拌嘴逗逗趣,家庭氛围也极其的和谐,两口子不曾真的红过什么脸。
“这几天,你们该做什么生意的,还是照旧出去吧,明天开始打地基,砖石要不了几天也会送过来。建起来倒也快得很,这边有我盯着你们放心,暂时还用不上你们,别耽误了生意,你们也帮不上什么忙。”
李老汉事无巨细的安排这几天的事情,建作坊是大事,自然是大家伙一起商量行事。
饭后,除了去村长家送米面的李三郎,其他人照常歇了晌午觉。
下午,不等李三郎出门,芸娘就拉住了他。
“三哥,咱们好久没上山啦——”芸娘一双大眼忽闪忽闪的盯着李三郎。
“好吧,我陪你去吧,除草反正也用不上我,要不要叫上桃花她们?”李三郎是知道芸娘跟桃花洪安几个要好的,于是问道。
“不知道芸娘有没有空,三哥,桃花每天都要干很多活呢,桃花爹不心疼女儿吗?”芸娘有点郁闷,一面很想喊了桃花一起,一面又顾忌着桃花事情多,却并不一定有空上山。
“你没见桃花爹已经比以前好多了,现在她娘下了工就能回去吃口热乎饭了,地里的活计她爹都干了,我一大早还看见他出门起笼子呢,要看怎么比吧,想来他觉得家务活就该是女人干的吧,自己婆娘不在,不是还有女儿吗?”
芸娘有些生气:“这叫什么话,什么叫是女人干的。”
“啊呀,妹妹,你别冲我生气呀,一会儿娘还以为我欺负你了呢。小祖宗啊,你可小点声吧。”李三郎吓得四处张望,还好这里离院子里那群人还有些距离,她们每天都有聊不完的话,叽叽喳喳,不时还有一阵高亢的笑声,应该听不见这里说话。
“好嘛,三哥,我也不是冲你,咱们家就从来不是这样,你看大哥经常帮着大嫂干活呢。”芸娘小手揪着李三郎的衣袖,抱歉的说。
“那得看在谁家,咱家从我小时候就这样了,爹还经常帮着娘烧火呢,没那些讲究,咱们不也过得挺好的,但是咱们村里很多像桃花爹那样的人。”
“娟子爹就不是,娟子娘现在每天只需要负责开开心心就好,听说饭菜都是娟子爹给做呢——”芸娘八卦了一句。
“嘘,你小声点儿,娟子娘就在院子里”李三郎想打这个调皮的破孩子,自己胆战心惊的在这里听她掰扯。
“再说了,这能比嘛?人家娟子娘是病人呀,你没听娘说嘛,早些年娟子娘的病厉害的很呢,几次都差点跟阎王爷见了面。”
芸娘是头一次听到这样的话:“是吗?不是说睡不着觉,心慌吗?”
“这只是其一。”
李三郎嫌站着聊不过瘾,拉了芸娘坐在上房门槛上聊了起来。
“我也是听村里大孩子说的,新屋那边有人夜里听见娟子娘夜里喊有人要她去死,她受不了了,拿了菜刀准备自戕,还是娟子爹起夜看见了,好说歹说给劝住了。”
“还不止这些呢,娟子娘总说夜里有人站在她床边,盯着她,抓她的心肝,她才发慌,睡不着的,这话我是不信的,抓人心肝?咦——这得多吓人啊......”
李三郎说着说着,自己就打起了哆嗦,见芸娘却一脸兴奋的看着自己,好似个小怪物。
“你不怕嘛,我以前刚听说的时候,可是吓得不轻,那几天晚上都不敢睡觉,还是钻到大哥的被窝里才好一些呢”
李三郎憋屈的不行,芸娘听了这话,咯咯咯的笑个不停,还举起手指掏着脸蛋,嘴里不停的说:“羞不羞,还要跟大哥挤一个被窝,哈哈哈哈哈哈哈”
“不提不提,咱们接着说”
芸娘憋住了笑,勉为其难的说:“你继续吧!”
“娟子娘犯病的时候,那阵子别说下地干活了,吃不下饭,睡不着觉,有一回大白天的还换了身新衣裳,在自家院子里投了井,好在井口不大,叫人给拽上来了。”
“啊——”
“那后来呢?”
“后来?后来肯定是被救了呀,要不然院子里来帮工的是谁?”李三郎看傻子似的看芸娘。
“我当然知道被救了,是谁救的?”
“是她婆婆,原本老太太在屋里都下不来床了,不知道怎么的那天身上好些了,下了床,出了门,原本想晒太阳,看见娟子娘要做傻事,就喊了人来,大家伙一起给拽上来了,新屋那边好歹人家挨着人家,又都是一起过来的,倒是喊来了不少人。”
“幸好幸好......”
芸娘听得惊心动魄,原来张大婶子的情况比自己想的还要严重。
本想试着给李三郎普及一下抑郁症,但是却找不到能正确表达的语言,只能另辟蹊径的说:“有没有可能她是长期心里有事儿,又逃难,遭了打击,人不能面对太多不好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