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红妆掰着指头数:“就是前段时间,嗯,大概是上个月二十一二号的样子。”
张大娘翻起眼皮,使劲儿想了一会儿,突然一拍大腿:“对了,那几天,张海还真的来找过张剑,我看鬼鬼祟祟的,以为又拉他去赌,还骂了几句,原来是介绍活儿干,这又背着我干什么?”
荆红妆笑着挑拨:“或者是张剑想赚了钱,给大娘一个惊喜。”
“呸!他赚了钱也不会给我,还是送去赌桌,八成是怕我知道,和他拿钱。”
荆红妆问:“大娘,这都好些天了,张剑就没拿钱回来?按理不管什么活儿,早结了吧?难道是没有干完?”
“怎么会没有干完?”张大娘连连摇头,“那天张剑又输的精光,来和我拿钱,我也没有,被我骂了一顿,就躺在炕上躺尸,张海来把他叫走,两天才回来,还是一副死样,不是又输光了还是什么?”
荆红妆立刻问:“大概是什么时候?也没有大白天就赌的。”
“下午四五点,叫上就走了,鬼鬼祟祟的,之后张剑就两天没回来。”
下午四五点,这么算来,是撞了叶山鸣一个小时之后,那个时候张剑居然在家里!
赵文将听她三言两语问出这么大的信息,心中顿时一动。
荆红妆却声色不动,笑说:“出去的时候就已经是下午四五点,等干完活儿,可不就晚上了。”
张大娘冷哼:“刚好拿去赌!”
荆红妆温言细语的安慰:“说不定是做别的事呢,哪有一连赌好几天的?总要吃饭的。”
屋子里边说话,可一辆崭新的吉普车停在破胡同里,早引起街坊四邻的注意,就有人推开院门探头探脑的进来,笑着问:“张大娘,这是又有有钱的亲戚来了?这车可也气派的很。”
张大娘摆手:“气派也是人家的。”
“这是什么话,有这么有钱的亲戚,总要帮衬一下。”进来的是一个四十余岁的大嫂,眼睛在荆红妆和赵文将身上一转,一眼看到放在炕头上的桃酥,“哎哟”一声说,“这可不是有钱人,这桃酥一斤三毛呢,”过去抓起一块就吃。
这年头,点心的种类并不多,像房记那样的地方,普通老百姓也不进去,桃酥就是大众点心。
张大娘急了:“这桃酥人家拿来,我们家人还没尝一口呢。”劈手去抢,硬掰回半块。
大嫂笑说:“张大娘真是小气。”嘴里嚼着桃酥,又找荆红妆寒喧,“闺女,你是张大娘什么人啊?不会是她小儿子在外头发财了吧?”
荆红妆笑着摇头:“我只是受朋友托,来看看张剑大哥,哪知道他不在。”
大嫂连连摆手:“这张剑两天不见人了,你在这里等,也不见得等得着。”嘴里的桃酥吞下去,舔一舔手里的渣,又去瞄炕上的袋子。
张大娘忙把桃酥往里推,跨坐在炕上堵住,挥手说:“他王嫂,你倒是看看,我那孙媳妇又浪哪去了,和她说家里有客人,赶紧回来做饭。”
王嫂笑说:“刚看到她在胡同口杂货店门口坐着嗑瓜子呢。”说着往外走。
哪知道她刚出屋门,就和外头挤进来的人撞个满怀,“哎哟”一声喊,“小张媳妇儿,你可回来了,你奶奶让我去找你呢。”
小张媳妇儿也顾不上理她,拔腿就冲进屋去,也顾不上家里还有客人,张嘴就喊:“奶奶,可不得了了,刚我听说,我……我公公被公安抓走了。”
“什么?”张大娘一下吃惊的站了起来,“你在胡说什么,这是哪的事?”
小张媳妇儿连声说:“就这么一会儿,胡同里都传遍了,都说他撞死了人,前天就被公安抓了。”
“怎么……怎么会……”张大娘脸色惨白,傻了一样,一动不动。
这时候,又有几个人跟着挤进来,也说:“我们也听到了,不过说是人没死,救回来了,这些日子人家一直在查,说是张剑撞的,说是开的一辆什么捷豹。”
“什么捷豹?”有人不懂。
“就是车嘛,说是白色的,说张剑开着车撞了人跑了,前天才查到,从赌场上就把人抓走了。”
“白色的车,那是不是前阵子来过的那辆?”又一个人忙问。
“咱也不知道,反正现在到处在说。”
“呀,这撞死人可是要偿命的。”
“说是没死,可抓了也要判刑吧?”
小张媳妇儿拉住张大娘的胳膊连摇:“奶奶,这可怎么办?我婆婆还不在。”
张大娘一个激灵,一下子清醒过来,哆嗦的问:“这……这不是真的吧?”
这个时候,荆红妆静静的插嘴:“肇事逃逸,如果把人撞死了,他就要判死刑,如果没死,他要判三到七年的劳改,反正一下子回不来了。”
张大娘整个人一下子瘫倒,拍着大腿就哭:“哎哟,不得了了,这留一屋子女人孩子,可怎么活呀……”
“奶奶!”小张媳妇儿气的跺脚,“你哭有什么用,赶紧想想法子。”
外边就有一个人说:“这不止是判刑,还要赔钱吧?”
荆红妆点头:“家里肯定要出医药费的。”
小张媳妇儿变了脸色,见张大娘还哭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