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对!”几个人点头,有几个小伙子就撸袖子说,“红妆,杀鸡这种事,你们就不用沾手了,让我们来。”
有几个精干的女人也点头:“褪鸡毛这种事,我们也能。”
荆红妆点头说:“等我和焦主任商量了,用得着再招呼大伙儿。”
有了这句话,大家就有了希望,都兴奋的盼着。
荆红妆心里却有些不稳,第一批鸡蛋送出去,就把马大姐和何大嫂叫过来,看她炒第二锅作料,一边炒,一边说各种作料需要注意的火候,又说:“作料配比,你们记不住的话,回头我写下来,可是这火候要的是经验,你们多看几次,回头少用一些试试。”
之前卖花生、卖豆子,虽说她炒作料从来没有避过她们,可是却没有特意教过。
马大姐奇怪,轻声问:“红妆,有你在,我们会不会怕什么?你顾着孩子,只管炒作料,别的事有我们。”
荆红妆稍稍一默,抬头向外边看一眼,见荆红日正在河面上打冰取水,这才轻声说:“我也是有备无患,我和小妹、表哥都参加了高考,要是没考上也就罢了,要是考上了,还怎么管这里的事?”
考上了,自然是像陆垣一样,进城上大学去。
两人一听,不禁对视一眼,这才知道荆红妆是在安排万一她离开的事。
她走了,她还希望她们能接着赚钱呢。
两个人心里莫名的又是感动,又觉得惆怅。
以前那么多年,几个人走的并不近,这两年刚刚亲近了,她又要走了。
马大姐微微咬唇,点头说:“好,我保准学会了,以后你上学回来,可没你的地方。”
何大嫂本来心里有些难过,听她一说,忍不住笑起来,用胳膊肘撞她一下,笑说:“红妆上了大学,哪里还稀罕这点买卖,也就我们才瞧在眼里。”
“不!”荆红妆摇头,认真的说,“大嫂,这些事看着虽小,可是认真做出来,不是一个小买卖。”
每天也就十几二十斤的东西,还能算大买卖?
何大嫂和马大姐都不懂了。
荆红妆叹口气说:“原来是我想岔了,我就想着,这村子里,也就表哥对我好,再没有别的牵挂的,有了陆垣之后,总想着,跟着陆垣一走,这里就不必留下我的什么痕迹,所以,从一开始,我都只做些能赚一笔的买卖,没有想着长久的。”
她说着,两个人想到她的煮花生,想着那些蚕茧,确实是种了,养了,收了,买了,钱落在手里,别的都不剩下。
原来,她一直想走。
是因为嫁给了陆垣?
那时候的她,对这个村子没有任何的留恋,甚至不希望留下她的痕迹?
所以,她选择在这里建房,等她走了,慢慢荒败了,倒了塌了,也就不存在了。
可想想她的家人,想想从前过的日子,两个人又不得不承认,在这里,除了宁泽远,她确实没什么牵挂。
荆红妆见两人不说话,才又慢慢的说:“可是现在不一样,我走了,我还希望你们的日子一天比一天好,还有红日,他能为了我和家里闹翻,我总不能不顾他。”
就是这短短的一年半时间,抵得过原来的十几年,让她对这里有了牵挂,不止宁泽远,也不止荆红日,还有她们。
何大嫂点头,侧头想一想,奇怪的说:“我嫁进来都七年了,怎么从前就没有和你好好说说话?”
马大姐叹气说:“你嫁进来才七年,我除去嫁出去三年,还是在这村里长大的,也和红妆没有多少来往,现在想着,真是白活了。”
因为,那时的她太过黯淡,也没有多少主见。
荆红妆微笑,摇头说:“从前没有自个儿的家,我也懒得动这个脑子,是后来有了陆垣,老想着,他生的那个样子,又是城里人,怎么能和村里的老糙爷们儿一样下地受苦,所以就动了些心思。”
何大嫂“噗”的一声笑起来,摇头说,“怎么你和陆垣倒像是反过来的,不是应该陆垣想着赚钱养你?”
荆红妆笑说:“当初说好了的,我养他。”
马大姐也忍不住好笑,笑一会儿,点头说:“这么看来,陆垣倒是你的福星呢。和你结了婚,他什么都不用做,只要在那里躺着,就什么都有了。”
有了回城指标,能继续上学,家也渐渐富起来,现在更好了,荆红妆也参加了高考,很快也是城里人了。
荆红妆连连点头:“嗯,我也这么想,我们家陆垣是个有福气的。”
几个人笑一会儿,荆红妆才又把跑偏的话题又拉回来,叹口气说:“所以,我现在好后悔,如果去年就开始养鸡,现在所有的销路都已经打开,就不会像现在这么手忙脚乱。”
是啊,如果早一年,现在上南坡这些人家,会都变的殷实许多。
马大姐点点头,又忍不住问:“这第一年恢复高考,大冬天的考试,如果考上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上学?总要有几个月吧?”
二月!
荆红妆很肯定这个时间,只是没有办法出口,微笑说:“总要在年后了。”
“二月就过年呢。”马大姐说。
所以很匆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