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人扶着舒浅月,一步步朝内室走去。
在走路的途中,那女人的嘴唇贴在舒浅月的耳边,悄声提点道:
“我家主人已经一个月没有进食了。”
“他不能吃东西,一吃就会吐出来,甚至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觉。”
“每天都靠喝参汤吊命。”
“请来的大夫说……主人他、怕是不行了。”
“求求陛下,你一定要救救我家主人。”
女人声音极小的哀求。
舒浅月微微颔首。
“我会尽力一试,但我并无把握。”
那女人似乎松了口气。
她仍用耳语般的声音道:“只要陛下想救,一定可以
救活我家主人的。”
舒浅月没再说话。
她迈进一道门槛。
扑鼻就闻到了房间里浓郁的参汤气味。
她眼前蒙着黑巾,什么也看不见,却能感受到有无数道带着警戒和审视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甚至,还带着恨意和仇视。
嗯?
她有种群敌环伺的感觉,自己像是一只羊,走进了恶狼群中。
舒浅月看不到的是,在她面前不远的一张大床上,躺着一个面瘦枯槁的病人。
她扶着那女人的手慢慢走近。
在距离床榻还有三尺的距离,一道冷厉的声音阻住了她。
“站住!”
“不许再靠近我
家主人!”
舒浅月停下脚步,双手一摊。
她脸露气愤之色。
“我是你们请回来治病的!不是你们的犯人!”
“不让我靠近,也不让我看病人的气色,我又不是神仙,怎么治!”
“还威胁我,治不好病就要我的命。”
“好啊,我的命就在这里,你们要,随时拿去!”
“这病,我治不了!”
她做女王已经将近两年,但最近这一年来,她日日处理朝政,神色间早已经有了凛然之威,与当年的摄政王颇有几分相似。
这几句喝斥,登时震住了周围的人。
周围登时静了下来。
舒浅月仍
是看不见。
她听到了窃窃低语。
那些人又在低声商议着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那个她有些熟悉的冷冰冰的声音咳了一声。
“愣着干什么,还不扶陛下上前,给主子把脉!”
身边的女人回过神来,赶紧扶住舒浅月,带她走向床榻。
舒浅月伸出手去,说道:“把病人的手给我。”
突然,一个冷厉的声音响起:
“你坚持让她给主子看病,要是主子出了什么事,你万死难赎其罪!”
“你可要想清楚了?”
蒙面人咬咬牙:“这是唯一的希望,要是连她也治不好主子,我……我愿意冒这
个险。”
“你愿意,主子愿意吗?”
“主子要是醒着,他一定愿意。”
“你又不是主子,你怎么知道主子在想什么!”
“我当然知道,主子他一直就……”
蒙面人的声音戛然而止。
但舒浅月能听到他粗重的呼吸声,想象出他现在一定是情绪激动,脸色涨红,胸膛不住起伏。
就什么?
你倒是说完啊。
她又等了片刻,蒙面人和周围反对的人像是都哑了一样,谁都没有再说话。
“咳!”
舒浅月轻轻喉咙,说道:“要是你们不再反对的话,就把病人的手给我。”
“我要把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