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种毒。”
苏卿颜抬头看向楚墨寒，迟疑了片刻才道，“是半月红。”
半月红……
之前凉瑾安高烧不退，几乎丧命，正是北齐细作在半月红中掺杂了钩吻毒素，混淆视听。
她也是找到香囊之后，才确定了毒素。
北齐细作若真要谋杀太后，何须再用半月红伪装？
苏卿颜不断回想过去种种，眉头越蹙越紧。
“你怀疑凉瑾安。”
这不是一个疑问句。
楚墨寒看了苏卿颜一眼，朝外面道：“入宫。”
“是。”
车夫急忙拉紧缰绳，调转马头。
车厢很安静。
楚墨寒倒了杯茶，独自啜饮。
苏卿颜扣着桌子，对楚墨寒道：“怎么会是他呢？我去镜湖山庄的时候，他浑身抽搐，中毒已深，差一点就活不成了。”
“他终究没死，不是么？”
“那也是侥幸未死吧。万一我也没找到解药呢？他就那么笃定我救得了他？”
楚墨寒抬眼看着苏卿颜。
答案显而易见。
苏卿颜还是不敢相信。
她喃喃道：“他帮北齐做事，有什么好处呢？北齐细作跑到镜湖山庄，不就是为了挑拨南唐与天隶的关系？他……”
苏卿颜说不下去了。
身在其中时，她不觉得，如今站在旁观者的角度看。大约从黑衣人刺客出现时，这场局已经开始了。
北齐细作逃入镜湖山庄，没死在楚墨寒手里，却死在了草药林？
镜湖山庄守卫重重，谁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杀掉他？
之后他们在郊外遇袭。
他为了护她，九死一生。
她起初以为此刻是冲着她去了，后来又觉得此刻是为了除掉凉瑾安，制造两国矛盾。可现在想来，却是疑点重重。
那些杀手武功高强。
凉瑾安身受重伤，又带着不会武功的她，怎么偏偏就能逃出来。
甚至还一度甩开了杀手，给了她治病救人的空档？
他中毒的时候，为了显得北齐细作狡猾卑鄙，竟然以灵虚香做引，将钩吻毒素藏于半月红之中。
当时的情况那么危急。
他一只脚都踏入了鬼门关。
没人会怀疑是他，他也顺利的摆脱了自己的嫌疑。
可大家都忘了，北齐细作若只为挑拨两国关系，只要杀了凉瑾安救成。
为何要大费周章的隐藏自己呢？
只有一种可能。
这毒是专门给苏卿颜准备的。
他知道以她的毒术，只要找出半月红，便能查到钩吻毒素。
而找到钩吻毒素，便锁定了北齐细作。
还有北齐太子皇甫渊的逃离，现在看来，也显得那么蹊跷。
这种种巧合加起来，就不得不让人深思了。
怪不得楚墨寒说，凉瑾安没她想的那么简单。
难道他真的在跟北齐勾结？
“凉瑾安有那么好？”楚墨寒盯着神色黯然的苏卿颜，眼中带着一抹不屑。
苏卿颜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明明疑点那么多，她还是不想相信。
不相信他对她却只有利用。
不相信那般清风月白的一个人，会做出这种事。
苏卿颜在袖中握紧拳头，抬眼看向楚墨寒，道：“单凭一味‘半月红’，殿下就要给人定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