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丽香心里和明镜儿似的,哥嫂当初把人送过来时,说什么爸爸想她了,所以才送过来住两天。
实际上是看姜二忠找到了开大车的工作,发达了,想过来蹭点好处。
不然,他们怎么不把任劳任怨的妈妈苗凤琴送过来,偏偏送来的是好吃懒做的闫福林?
到了娘家门口,闫丽香刚想推门,就看到苗凤琴拎着一通脏水出门。
看到闫丽香忽然回来,苗凤琴脸上立即露出笑意:“香香,你咋回来了?”
闫丽香的脸上也露出笑模样:“妈,我爸说想家了,我送他回来住。”
“什么想家了,狗屁,我看是你这个做女儿的不想养活咱爸吧!”扛着铁楸,刚刚从地里下工回来的潘翠华,忽然出现在闫丽香身后不远处。
见到闫丽香,立马毫不客气地怼了一句。
和她站在一起的,还有不敢搭话的闫建安。
“爸,你进去吧,我先走了。”知道人家不欢迎自己,闫丽香又不是穷得没饭吃了,何苦留下来受这份气。
以至于她哪怕已经走出去老远,还是被潘翠华的谩骂惹怒了心头火,她越想越气,转身蹬蹬蹬走回来,冲着扯嗓子跳脚谩骂的娘家大嫂潘翠华问了一句:“咋,你这个当儿媳妇的不想养公公了吗?不然凭啥把人送到女儿家?”
在村里,不赡养老人可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
。
潘翠华吓了一跳,立即说道:“你瞎说什么,我什么时候不养公公了?”
闫丽香达到目的,深深看了潘翠华一眼,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从娘家回来后的闫丽香,心情一直很低落,可是在看到姜二忠带回来的工钱时,眸子里立即有了神采。
“我的天呐,这么多钱,你运气这么好的吗?才去半个月,就给你发工钱!”手里撰着钱,闫丽香开心的同时,已经忘记了那些不愉快。
离家半个月的姜二忠黑了许多,不止是晒的,更多的原因,是身上永远有着洗不干净的黑煤。
无法,河东的货车,来往运送的货物多半是煤炭。
83年的货车环境设施没有后世那么先进,司机往往一上车,总免不了蹭一身黑煤。
黑煤渗油,轻易洗不干净。
姜家的三个兄弟里,姜二忠一直是最爱干净的那一个。
可是现在,他情愿自己一辈子和运煤货车打交道,也要多多赚钱,只为了给家人更好的生活保障。
他咧嘴嘿嘿一笑,浑身上下除了眼白和牙齿之外,几乎没有其他白净的地方。
“我们老板看我机灵,学开车也快,特地多给了我十块钱。老板说了,这些只是跟车的工钱,等我上手自己当司机了,到时候比这个赚得要多得多。”
出去了半个月,姜二忠的眼界和见识,比以前强
了许多。
听说姜二忠会赚更多的钱,闫丽香笑的见牙不见眼:“那你岂不是比咱大哥的工钱都要高?”
姜二忠扭头看看嘿嘿憨笑的姜大忠,如实道:“那不能比,等大哥入了正式编队,老了以后就能领取养老金和医疗保险。司机只是零时工,没那么多福利。”
“要什么福利,我看拿钱最实在。上那么多保险有什么用,你没听说保险都是骗人的么,更何况,咱俩地爷爷和太爷爷,都是六十出头就死了,咱们到时候能不能活到领取养老金都不一定。”
闫丽香就是这样的性格,一张嘴大.大咧咧,心里想什么,嘴里便说什么。
惹得一旁的姜奶奶,没好气得指着她的鼻子说:“你呀你,什么时候能管管这张嘴就好了,一点都没有个当妈的样子。”
反正闫丽香早被训斥惯了,她嘿嘿一笑,倒也不甚在意。
等姜二忠把自己清洗白净之后,才浑身香香的出来见过陈子豪等人。
陈子豪和李辉之前就已经见过了姜二忠,这一次再见面,自然不会过于陌生。
“二哥开车主要去哪里拉货?”
“具体得由我们老板来定,他负责联系货物的运送,我只是个帮忙开车的。”姜二忠笑着说,“前段时间我们去了秀荣,还去了齐鲁,神都。听说下一趟要去北边,具体是哪里我也不清楚
。”
“哇,儿子他爸,你竟然去过这么多地方!”一旁的闫丽香最兴奋,似乎比她自个亲自去过还要开心。
至于姜奶奶,则有点担心地问了句:“你们的车子是一直在路上跑,还是有休息?”她担心儿子会累坏。
毕竟乘坐牛车出一趟门,回来之后都得腰酸背疼好几天,很难想象姜二忠是如何在半个月里跑过那么多地方的。
“能休息。”
“饿了吃啥?”
“到了饭点通常去饭馆吃饭,实在吃不上热乎饭,就吃车上准备的水,和干粮饼饼啥的,饿不着,我还去旅店住过两次。”姜二忠没说的是,他出去一趟半个月的时间里,只有两晚是在旅店渡过的。
至于下馆子,更是屈指可数。
毕竟老司机说了,每一趟出门,老板给带的食宿钱都是有数的。
早早花光了,就得饿肚子。
可一旦省下了,那笔钱就归自己支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