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伙的目光始终追随着吉普车的背影,李平安则哗啦一下打开柜台里面的小抽屉,一边手脚麻利地帮着数毛票,一边笑呵呵地问:“县委来人了,你准备给大领导吃啥啊。要不要拿点花生米和豆腐干啥的?”
姜山泉匆匆回答:“不用那么麻烦,咱县委的领导质朴的很,上一次来我家,我给做了葱油面人家也不嫌弃。”
“啥?你给县委的领导吃葱油面?好歹是那么大的领导,也不知道给人家吃点好的。”李平安心想,今天的花生米和豆腐干应该卖不出去了。
抬头的时候,却发现村口的小吉普车,竟是拐去姜三忠家了。
“山泉,县委的人好像去三忠家了!”
可不是,这会儿,县委的吉普车已经稳稳停在姜三忠家门口。
大伙看到,车上不仅下来好几个男女,姜禧竟还混在他们中间!
附近的其他人也说:“刚刚我听姜三忠说了,车里坐着的是他们家的客人。”
姜山泉听了这番话,脸色瞬间冷下来。
拿着食盐和找零,气呼呼地往家去了。
姜三忠并不知道这个小小插曲,他带人进了自家小院之后,便热情地招呼客人坐下喝茶。
姜禧拉着傅素齐奶奶,笑呵呵地和家里人介绍:“奶
奶,这就是我和您说起过的,我和爸爸在神都遇见的丢皮包奶奶。”
丢皮包的傅素齐奶奶微微颔首,并没有多说什么。
相反,只有和姜禧相处的时候,老太太的脸上才会露出些微笑意。
有客人上门,姜家上下大.大小小的人儿都比较忙碌。
大家忙前忙后,恨不能拿出所有的看家地本领来招待客人。
因为彼此不算熟悉,饭桌上,酒过三巡之后,现场的气氛才终于松弛了些。
“张秘书,这一次去羊城,听说咱们国家正在大搞鹏城特区建设,有机会的话,我想过去看看。”犹豫了好一阵子,姜三忠才终于说出这句话。
张秘书知道他早想去鹏城发展,不过眼下有顾海生一家在,有些话他不方便说:“嗯,生意上的事,你自己多上上心,好好和人学一学。具体有哪里需要帮助的地方,再来找我。”他哈哈一笑,道,“毕竟我不是生意人,具体如何落实细节,我也不懂啊!”
顾海生一家默默吃菜,依旧没有搭话。
姜三忠不想放过这个机会,继续道:“张秘书,听我的朋友说,想去鹏城得先拿到边防证。我不知道上哪可以申请。”
“边防证得去派出所申请,有关的具体细节,顾同志
应该比我清楚。”张秘书道。
顾海生掏出手帕,轻轻擦拭了一下嘴角,道:“想要办理边防证,得工作单位开具相关工作证明,或者去探亲。你们家有亲戚在鹏城吗?”
这下,姜家人都傻眼了。
姜家祖祖辈辈都生活在姜家庄,哪里有距离那么远的亲戚。
至于工作证明就更搞不到了,谁不知道姜三忠是个农民起家的小生意人,上哪去找工作单位开证明。
一看他们的表情,顾海生已经猜了个七七八八:“没有这两样,你们的边防证就开不出来。”
张秘书也急了,他还指望姜三忠跑去鹏城之后,给他带回来有关鹏城的最新消息呢。
“能不能想想办法?”
顾海生往椅子里一靠,道:“这事不好办呐!你们也知道,鹏城是咱们国家新划分的特区,里面正在大搞建设,最怕的就是捣乱分子。没有合适的理由,就算是我,也没办法开出边防证。”
眼见这件事要黄了,一旁的姜禧急了,拉着傅素齐奶奶的手,眼巴巴地撇嘴瞅着她。
小可怜的模样,瞪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傅素齐,哪怕是铁打的心肠也要动摇。
傅素齐刚要开口,儿媳妇小英连忙帮她夹了一筷子菜:“妈,您尝尝这
个,味道很不错呢。”
傅素齐扭头的时候,正好看到儿子的视线,也隔着饭桌,遥遥落在自己身上。
她叹息一口气,无奈说道:“哎,好孩子,奶奶也没办法啊。”
看来,边防证是真办不下了。
用过饭之后,姜三忠依旧客客气气地把人送出院门,直到吉普车裹挟着烟尘渐渐消失在道路的尽头,才折返回去。
回身之后,他发现姜禧依旧兴致缺缺,连忙轻轻揉着小家伙的脑袋瓜,安慰道:“没关系的,鹏城又不是多要紧的事情,咱们只在羊城做生意也挺好。”
姜禧抬头,轻咬下唇:“真的?”
“真的!”
姜三忠笑了,伸出食指轻轻刮了一下姜禧挺翘地小鼻尖。
与此同时,刚刚乘车离开的傅素齐老奶奶,又使起了小性子。
自从上了车,她就始终板着脸,谁和她说话也不搭理。
现在司机和张秘书都走了,招待所里只剩下他们一家的时候,顾海生终究扛不住,耐着性子和老母亲做解释:“妈,您要理解我。我身在这个位置上顾虑很多,千万不能让任何人抓住把柄。”
傅素齐忽然扭头看过来,道:“我帮他们,不走你的关系,成不成?”
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