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说到受伤,干脆就检查了一下两人身上的损伤程度。
楚哥儿还好,摔下马车的时候,除了额头被磕肿外,其他都是擦伤,便是不抹药膏,估计过两日也能消肿痊愈。
倒是自己伤了脑子,身上还有几处青瘀伤处,不知道还好,知道后,浑身又疼痛起来。
也是韩三娘这具身子太娇弱,虽然韩沐霏平时重视强身健体,可原本以为能过上富贵生活,也没锻炼锻炼,最多也就吃好一点补充血气,至于说运动,哼,堂堂世家千金,又讲究文静儒雅,怎容她跑动徒步呢?
她要真这么做,怕是让人以为出什么妖蛾子了。
所以她最多也就偷偷做做操拉伸一下筋骨,以及练练投壶罢了。
检查过两人的状况无伤大雅后,韩沐霏让楚哥儿身上的东西都拿过来,清点一下他们余下什么钱财。
她除了那点子铁器,捡回来的两个包袱里都是衣裳,其中一个包袱里头还有她叫红玉收拾的钱银跟首饰盒跟一些胭脂黛粉,她把首饰等物件按原样收起来,放到一边,而后再数了数钱银,计有一张百两银票,一张五十两银票,二十两跟十两的银票各一张,以及合共十两的碎银角子。
加上她荷包里头不到五两的碎银铜钱,统共加起来不到二百两。
除此之外,便是那把木弩,以及腰上配着的一把玄铁小刀——韩大爷送给原主的,用玄铁给楚哥儿打造那杆子枪的时候,一起做来送给乖女防身的。
至于楚哥儿那边,一包是自己的衣物,另外一包,居然是武师父的几件旧布衫,这就没了。
“你没带银子?”
楚哥儿摸了摸小腰,摘下自己的荷包递给了韩沐霏。
荷包里的钱银只有半两碎银,二十六枚铜钱,估计是平时买零嘴的小钱。也是,七岁左右的小儿郎,手里头哪来什么余钱?
韩沐霏将那点子银子装好,又递回给楚哥儿。
“阿姐,明天我们拿银子去买好吃的。”楚哥儿也饿得慌,可知道眼下没啥办法,舔舔干涸的嘴唇,跟韩沐霏这般说。
“行。”
说到明日,韩沐霏就发愁,不知道还能不能找着韩和衡或者是其他房的人,不然,单靠她跟楚哥儿,要逃去哪儿呢?
折返回京城是不可能的,虽然她不熟朝廷上的那事儿,韩大爷跟韩老爷也从来不跟她说这些,但为官多年的他们比她更看得透局势,既然派了人来叫韩府的人麻利地离京,恐怕那京城是不能呆的。
她们要是胆敢回去,估计就是送人头了。
不回京城,那去韩氏宗族所在地,豫州吗?
从这儿到豫州,约莫七百公里的路程,靠脚步行,远着呢!
但不去豫州,又能去哪儿呢?
韩沐霏打定主意,明天要先去找人,能找到人最好,那就可以跟着一块儿去豫州韩氏祖家了。
这也是最好最安全的。
要是找不到人,可就得想办法,靠自己跟这不到二百两的银子如何成功抵达豫州了。
又饿又累的两姐弟完全不想说话,不大一会儿,楚哥儿就睡了过去。
韩沐霏休息了一会儿,觉得精神状态好多了,想到明日,倒是不怎么睡得着,而且还得留人守夜——这里是山里头,虽然在开图时看到,山洞附近并没有什么人,但也要提防野兽动物之类的。
韩沐霏一边看火,一边收拾起两人的包袱,着重将银子分作四份放好后,拿起武师父的衣裳,怔了怔,视线落到了自己没收起的包袱里,露出来的衣裙上。
作为韩家嫡女的吃穿用度向来是最好的,这带出来的衣裳也是京城里头最风靡的,件件均做工精细,做工上乘,衬得上她韩府贵女的身份。
可如今出门在外,身边又无半个护卫,再穿这么华贵的衣裳,亦易生是非。
她的单身贵族生活,莫非今日就到头了?
韩沐霏深深地叹了口气,恋恋不舍地看一眼那些霓裳,强令自己转移视线,在武师父的衣裳里头选了一套在身上比划了一下。
衣裳太大,手头也没针线,有针线她也不会缝,只好凑合了。
她换下身上脏兮兮的衣裙,套上武师父的一套旧衣裳,过长的袖口用小刀割开豁口撕掉,裤头塞着扎好,裤腿卷起来,算是勉强凑合出一套郎君服。
所以第二日,天蒙蒙亮的时候,楚哥儿被叫醒过来时,见到的便是穿着暗淡色调粗布衫的阿姐。
韩沐霏还将云鬓都解了下来,简单地扎了起来。
平时做贵女久了,都是环佩叮当,首饰琳琅,如今都卸下后,反而觉得久违的轻便。
为了行走方便,韩沐霏还用随身带上的脂粉涂暗了一层肤色,又加浓加粗了眉黛,毕竟在这种战乱的时候抛头露面,还是装作郎君来得方便。
“阿姐?”
“叫阿兄。”韩沐霏纠正。
楚哥儿看着自家阿姐那张就算伪作郎君也实在好看得过分的脸,想说叫阿兄也未必有人会信,但既然阿姐让自己改口,那他改口就是了。
“阿兄?”
“乖!”
“那,阿兄,我们能先去买吃的吗?”楚哥儿抱着饿得瘪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