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雅沁身体一僵，不知道尊恒要跟她说什么。
虽然此前深陷险境时，他一直护着她，但他一向待她有礼，夫妻这么多年，相敬如宾，可笑的是连吵架都不曾有过。
该不会，他想要提离婚？岳司南亲口承认，冰冷秋其实替他而死。他心里的坎必定更加过不去。
岳雅沁声音哑了，“如果不是重要的事，明天再说吧，休息要紧。”
顿一顿，她加了一句，“冷秋的死，我知道你放不下。但人死不能复生，请你节哀。相信她的在天之灵，也不会希望看到你为他难过太久。”
“很重要。”尊恒强调，“这么多年来，是我对不起你。”
岳雅沁不得不转身看向他。
他的话听起来像是开场白，接下来该谈离婚了吧？
终究她还是按捺不住，抢先打断他，“你是不是想离婚？我建议你再等等。老爷子情况不太好，医生说就是这几天的事。等处理完这件事，我会还你自由。你放心，我不会绑着你。现在有了孙子，儿媳也回来了，我帮他们带带孩子，日子总能过下去。”
她主动提出，是不想连最后的尊严都没有。
尊恒修长的剑眉蹙起，“谁说我要离婚？”
岳雅沁愣了愣，“不是要说这件事？”
“当然不是。”尊恒叹息一声，“雅沁，我昏迷了四年多，近一年多来，大部分时候都有意识，时常能够听到你在我身边跟我说话。所以，集团发生的事情，尊家的事情，包括权御和冰清之间的曲折，我听你说过，大多都清楚。我只是无法回应你。”
岳雅沁神情略过一丝窘迫，岂不是连她抱怨他冷落她，绝情等等，他全都听见了？林医生交代要多跟他沟通，唤醒他的意识，早知道就不跟他废话那么多。
她干笑一声。
尊恒继续道，“冷秋的死，我的确痛心很久，尤其知道她为我而死。其实出事之前，她曾给我打过电话，现在回想起来，当时她可能意识到自己会被害。与我说的话，颇有几分告别的意味。她说的没错，我既辜负了她，不应该再辜负你。身为男人，责任担当，岂能一错在错。漫长的昏迷，我已逐渐释怀，也看清了许多。雅沁，我知道现在已经太迟。但我还是想问你一句，我们可不可以从头再来？”
岳雅沁起先仿佛没有听懂，眉间烟雾笼罩。
从头再来？什么意思？
见她不说话，尊恒轻轻执起她的手，“你不用马上回答我，几十年来，是我对不起你。我自己失忆忘记冷秋，错不在你。你却无辜承受这么多。你一句怨言没有，将权御抚养长大，为我上下打点尊家，在我昏迷之后，倾尽全力保护我，救治我，不离不弃，四年多来，我全看在眼里。辛苦你了。”
听到这里，岳雅沁再也绷不住，眼泪猝不及防滑落。这么多年，他终于看到了自己的存在。她捂住唇，深吸一口气，睁大眼睛想将眼泪逼回去，这么大年纪失态，不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