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言哥已经说了好几次,用钱的话直接跟他说就行了,但我还是心里没底。
家里就言哥一个人挣钱,这一点让我心生愧疚。如果说以前,就是吃穿住行,也花不了多少钱,我也没有多少负担;
眼下,两个老人住院,都需要用钱,怎么能让我没有压力呢?
不想去睡觉,也睡不着。我独自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没有开灯,只有两个感光的小夜灯亮着。
不一会儿,小夜灯也熄灭了,我完全置身于黑暗之中。
这让我想起很多年前在农村老家生活的那段日子。那时候村子里没有路灯,有时候晚上要出门去小卖部买点酱油醋之类的,只能摸黑去。
过去这么多年了,我依然对那种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印象深刻。
此时的我,好像再一次置身于那种无边的黑暗。我伸出手指,借着月光才看出大概的轮廓。
读初中的时候,我才知道自己有夜盲症。初中是在镇上读的,学校有一部分是楼房——小学部,初中部的教室是平房。
我们的宿舍也是平房。要去厕所,就要走过操场。
现在回想起来,操场应该是不大的,但当时觉得非常大,尤其是晚上需要上厕所的时候,不跟同学结伴是不敢去的。
厕所是有灯的,是那种非常昏暗的灯泡,只能照亮一小片地方,照不到的地方比黑夜还要黑。
每次晚上去上厕所,都是同学拽着我的腿,告诉我把脚放在什么地方,不然,我可能会踩到坑儿里。
那种厕所,应该比余华老师在《兄弟》的开篇描述的那种厕所好一点,但是也好不到哪里去。
没办法,九十年代的乡村就是那个条件。
我是怕黑的,非常怕。坐在自家客厅的沙发上,我瞪大眼睛,试图在黑暗中寻找一个出口。
如果言哥在我身边,这种恐惧应该会减少一些。
钱,什么都离不开钱。从我们出生的那一刻,先是交上一笔住院费,后面我们的生活,吃穿住行,哪一样都离不开一个“钱”字。
如果说吃穿住行可以减少开支,或者是可以穿的廉价一点;吃的差一点;住的简陋一点;出行骑单车或者步行,那么,住院要如何减少开支?
医院是不能讲价的,穷人也好,富人也好,只要是住院了,就少不了要准备钱。
想起几年前,一个亲戚生病了,需要做手术,他们家有钱,没有在我们当地的景山医院治疗,而是直接去了北京,花费了三十几万。
像我们这样的家庭,父辈没有什么经济能力,作为顶梁柱的我们又刚刚起来,经济上也不是多么富足,还有贷款要还。
也就是言哥的工作比较好,工作时间也比较长,收入还行,同事很多;不然,一个普通的家庭,一旦有人住院,那都是不可负担的。
还有就是,现在好像动不动都需要上医院。
就拿小帅来说,尽管不怎生病,可每次生病,只要是去一趟医院,没个几百块钱是出不来的;这还是只去一次,医生让复查从来没有去过。
加上复查,差不多生一次病就要花费一千块钱左右。
我们小时候生病就挺简单,打一针或者是吃个药片,好得快,花钱也不多。
现在是看病贵,看病难,谁也不敢生病。即便是生病了,小病都是自己扛着,中病去医院看看,大病又要自己扛着了。
自己没有多少积蓄,孩子也没有多少钱的,更是害怕生病。
为钱发愁,感到无能为力。不光是这次,我的牙,几年前就去医院看过一次;开始医生说是牙周炎,要做根管治疗。
当时对根管治疗并不了解,有个初中同学在其他城市做牙医,就问了问她,也是说要做根管治疗。
碍于面子,并没有跟同学询问价格;在医院做根管治疗的时候倒是问过医生一句,结果,医生说,不一定,每个人都不一样。
于是,稀里糊涂去了两次,花了差不多有一千,应该是九百多。
医生说还要去好几次,我在网上一查,说是很贵,差不多要一万,这直接把我吓退了。这么贵,我可不敢去了。
挣钱难,花钱更难。说的就是我。
说起为钱发愁的事,我又想起一件跟“钱”有关的事。那是十年前,我们刚到江北市的时候,确切地说,是言哥先到江北市,之后我过来的。
几个月后,我们准备在江北市买房子。当时已经领证了,但是一直在租房住,言哥有公积金,就想着按揭一套房子。
那会儿毕业刚四年时间,两边家里基本帮不上什么忙,只能靠我们自己。于是就想着借点钱买房子。
当时还是太年轻,一点儿也不成熟。我想找同学借五万块钱,如果按照现在的思维,我可能会找十个人,一个人借五千,或者是找五个人,一个人借一万;
把目标分解之后会容易很多;可是,那会儿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