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文逸硬着头皮拱手道:“这件事到底是非曲直如何还得先行调查,不过有件事我要提醒左大人,且不说这些盐帮帮众无权抓人,曲金章手下这些地痞流氓更没有权力来抓人。
便是左大人你手下的缉私队,他们也只能抓捕贩卖私盐的盐贩子,没有权到狮子楼来抓人的,所以你带着兵马来抓人名不正言不顺。
对方不愿意束手就擒,由此发生火拼,事出有因,恐怕得等调查结果出来才知道是非曲直,以本官所见,双方就此罢手,等待朝廷派人调查此事,有结果之后再做定夺,不知大人意下如何?”
“放屁,武松杀了我这么多人还让他逍遥法外,我左某人绝不可能放任不管,姓贺的,识相的带你的人让开,否则本官连你一起抓。”
贺文逸是印天府尹,官级比他小的多,自然他不看在眼中,此刻他如果不拿下武松,让武松后面再找关系那就麻烦了,只有把武松和他一帮手下全都拿下,再施以重刑。
酷刑之下哪有不招供的?自然会按照他们希望的内容来招供,一旦拿到口供板上钉钉,反贼罪名难跑了,那才能高枕无忧,反正已经撕破脸了,索性便拼到底,一条路走到黑了。
贺文逸吓了一大跳,可是事到如今他已退无可退。
而且他也被对方态度彻底激怒了,贺文逸也顾不得别的,厉声道:“左大人,你转运使职责是抓捕盐贩子,而不是抓强贼,抓强贼是禁军和我应天府的事。
即便武松和他朋友涉嫌谋反,那也应该由我应天府来抓捕,而不是你转运使。
更何况这些人是反贼还是普通聚众闹事都没有弄清楚,可不能信口胡说,就算有事也该我应天府来处置,不是你转运使,你的职责是抓捕盐贩。
另外,我提醒你,左大人,你身边方胜雄、方振达这些可都是盐帮的人,在座几百号都是盐贩,这才是你转运使该抓的人。
你不抓他们反而把他们找来当你的帮手抓捕武松等人,似乎有些敌我不分啊?
为何抓捕盐贩子的转运使却跟贩卖私盐的盐帮人裹挟在一起,这件事恐怕你得有个交代,这件事本官会如实向朝廷禀报。”
说到这,左君海一下被对方抓到了痛脚,好像被踩到尾巴的猫一般,顿时脸上变色。
他跟盐帮之间关系之前一直是暗地来往,这一次为了抓捕武松动用盐帮的数百帮众也是情非得已。
可是被贺文逸抓住了痛脚,一时有些着急起来,真要被贺文逸以这件事来做文章,捅到朝廷去,那可是擦不完的屁股。
情急之下脸色稍稍放缓,说道:“贺大人,刚才本官说话没有考虑清楚,还请见谅,不过今天的事情本官管定了。
武松等人杀了官兵,便是谋反,对于反贼人人得而诛之,所以我转运使抓捕反贼并未越权。
你们来的也正好,跟我一起把武松等人拿下,至于他是不是反贼,审讯之后便会知道。”
贺文逸眼见左君海抓着武大郎,刀子切在他脖子上已经划了一道口子,鲜血直流。
情急之下翻身下马,喝退前面挡着的兵士和盐帮帮众,快步来到了左君海的马前。
拱手为礼说道:“左大人,一切都好商量,不过能否将你手中这位人质放了,他是武松的哥哥武大郎,切不可伤他性命,否则你可承受不起。”
左君海一声冷笑:“杀他一个侏儒,三寸丁谷树皮,本官会承受不起?他是武松的哥哥,也是反贼的家属,狮子楼藏了这么多反贼,杀我官兵,我砍他理所应当,如何承受不起?”
贺文逸叹了一声,又上前一步压低声音说道:“左大人,你可能不知道武松的来历,他可是蔡京蔡太师身边的大红人,蔡太师尊他为先生,越王也曾向他求过字,对他十分恭敬有加。
当初在清河县梁山贼寇劫持了武松的哥哥和嫂子,蔡太师一怒之下调集进军十二万并指定由武松率领踏平梁山,把梁山贼寇吓得魂飞魄散。
恭恭敬敬把武松哥嫂送还并把惹事的梁山贼寇绑了,送到武松面前任由他处置,这件事左大人不会不知道吧?”
左君海一听大吃了一惊,一张脸顿时惨白。
他是知道蔡京调集十二万大军攻打梁山的事,可并不知道起因是梁山绑了武松的哥哥和嫂子,也不知道这十二万大军是蔡京交给武松来指挥。
如果知道这个内幕,便给他一百个胆子都不敢。
不由声音都有些发颤,急声说道:“贺大人此话当真?你不会吓唬我的吧?”
贺文逸跺脚说道:“左大人,我以为你知道的,这么大的事你居然不知道,唉。
不过这件事极为隐蔽,下官也是多方打听才知道其中一些内幕,下官愿意项上人头和这顶乌纱帽担保,句句属实。
左大人你切不可伤了武松哥哥性命,你砍了他的人头就相当于割了你自己的人头,切不可误了大事,不可以一错再错。”
左君海脸上阴晴不定,此刻已经得罪武松,如果就此服软,武松也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毕竟自己伤了他兄长,还杀了他朋友,刚才又差点火烧到狮子楼,打伤了他好些兄弟,这笔账只怕是没办法善罢甘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