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我有意前往,你我乃是同乡自当相互照应,不如与我同去?”
彭海闻言失色,震惊道:“章平啊章平,你可是我们郡最有志向的鸿鹄啊!眼下不过遭受一些挫折,你居然就想着自降身份与人为仆?”
“那蒯家在荆地确实势大,可往昔你我二家相加,便与这蒯家相当……你难道就不想重回冀地吗?”
章平脸色有些难看,皱眉道:“往昔是往昔,现在是现在!往昔你我皆是冀地豪族,莫说相加,随便挑一家都不会畏惧蒯家,毕竟荆州哪里能与冀州相提并论?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现在我等人地皆失,不寻活计这一代尚可坐吃山空,那后代又该如何?”
“帯来的那点钱,最多两三代就吃干净了,届时彭兄你是想叫子孙做那土里刨食的贱民,永世不得翻身么!?”
彭海闻言沉默了,他余光瞟过身旁温酒的忠心老仆,见那仆役眼中竟也有希翼的光彩,一时叫他感慨万分。
是啊,现已不是自恃清高的时候了。若是坐吃山空,只怕后代就会真如章平所言那般凄
凉。他冀州豪强的子孙,岂能做那卑贱的农夫?甚是更甚,还有可能走投无路沦为其他世家的仆役。
望向奔腾不息的湘水,彭海叹息。
章平见状大喜,只觉得自己说动了这位老友。无论盛世还是乱世,乡党都是成事最重要的力量,如今大批北地贵族逃难到荆州,被当地豪门打压排挤,作为其中一员,自己想成事非常困难。
此时乡党就非常重要了,只有拉拢一同逃难来的落魄贵族们抱团取暖,他才有可能在这荆州再创辉煌。
“彭兄,你我从小玩到大,一些隐情跟你讲清楚也没关系,我不是真的要自降身份去做那蒯家账房……你也知道荆地士人一直在提防我们,我只是借此表示依附态度避免被打压。”
咬了咬牙,章平还是直言道:“荆州昌盛富饶,得利者显贵非常,我有意跻身其中。但光凭我一个人,去扣刘刺史的门都不会被接见,只有聚集一同逃难来的外地乡绅作为代表才有可能……”
“彭兄,你可愿助我一臂之力?苟富贵毋相忘!”
没想到老友胸中有这么多心思,彭海稍有怔神,旋即道:“我听闻刘公当年白衣白马孤身入荆州,全靠蒯蔡两家才得以成事,如今蒯蔡把持荆州方方面面,便是刘公做决断,都要考虑蒯良蒯越和蔡瑁的感受。如今你想横叉一脚虎口夺利,难道不惧取利不成,反被二虎所噬么?”
“畏这畏那,何以成事?”
章平不以为然,他道:“正因为以蒯蔡为首的荆州本地世家把控方方面面,我们外地士人才会有机会啊!刘公正值壮年岂会甘愿被架空?驱使外地士人与本地士人相争,得利的是他,刘表能孤身取得荆州,不会不懂驭下制衡之术。”
彭海再次沉默,说实话他已经心动。
如此行事虽然冒险,容易遭到蒯蔡两家的联合针对,但确实有成事的可能。
人生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眼下已经落魄失势,哪有选择的空间?不如奋力一搏,成则富贵,还别说敗也未必会死。
但明
知如此,心中却还是不甘。
“章兄,真的回不去了么?”
“是的,回不去了。”
提及此事,章平恨得有些牙痒痒。
“去年我等举族逃难,庄园田地无人看管。賊乱刚平,皇甫嵩任职就将无主田地全部收归官府,所得皆用于赈.灾……那时立刻归去或还能要回来。可消息传到荆州时,皇甫嵩已经卸任换上了王芬,王賊竟将这些田地分给其余乡绅换取支持,现在我们的庄子田地彻底没了。”
“两经易手,神仙也要不回来。”
彭海深深叹息,已经接受了现实。
正当他准备应下章平所求之时,远际忽然行来大队军兵。
这支军队阵型规整,颇具杀气威势,不少人披戴甲胄,看起很是精锐。
不过一眼望去,两位士人便已知晓,这定不是荆州军。荆州本地的部队杀气不如来军,队列也绝没这么严谨,但无论郡县,清一色皆配备有甲胄,很是豪气。
来者虽也算装备精良,但武具跟荆州军比还是逊色不少,该是外州军队。
奇了,这荆州腹地哪来的客军?
随军队愈来愈近,两人也终于看清前军中央那飘扬的大纛旗,旗上绣有王。
稍加思索,章平已经了然。
“前几个月朝廷不是诏令临戎伯南下平叛么?算算时候也差不多了,此军该是刚刚平定扬州,借荆州道前往豫州。”
章平有些羡慕,感慨道:“之前因为王允之事,王耀荡异族定并州的功劳没得赏赐,誰都看得出那是明升暗降。但现在不同了,在朝堂诸公合力下王允有出狱的兆头,王耀又新平南方叛乱……待封赏诏书下来,此子该要平步青云咯!”
“弄不好一方刺史也不是没可能,王芬那祸害迫切想废帝,心思都传到我耳朵来了岂能成事?哈哈!我还真希望皇帝能罢了王芬的职,就叫王耀来做!”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彭海听得双眼精亮,拔腿就朝军队狂奔而去。
章平见状大惊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