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营之中,哀声遍地。
“什么!?”
“三十多万斛大麦,烧得只剩下5万斛了?妈的你干什么吃的?”
啪——
狠狠一巴掌扇在粮官的脸上,副将熊纪神情难看。他擦掉手上沾染的黑渍,一脚将灰头土脸的粮官踢翻。
“大贤良师,我们该怎么办?”
熊纪的呼唤,顿时吸引了仓内三十来名黄巾战将的注意。一时间,这些莽汉面色虔诚,看救星一般望向张角。
此刻道人面无表情,从脸上看不出悲喜。他看了眼库中紧急抢救出来的大麦,转头就走,众将紧步相随。
“大贤良师,是大贤良师!”
“兄弟们,大贤良师来了!”
少许仍聚在粮仓外面的兵卒们见到张角,顿时伏跪在地,泣不成声。
而声音传出,愈来愈多的黄巾兵卒从各处跑来,将此地围了个水泄不通。
众多将领见状,纷纷怒目,就要呵斥这些低贱的兵卒滚开,却被张角锐利的眼神所制止。
看着倒塌的营墙,望见残破的哨楼,张角眼有唏嘘,不过转瞬便恢复寻常。他扫视跪地催泪的兵卒们,眼眶竟是一下红了起来,哽咽道:“熊纪。”
“我们还有多少粮草?”
“回天师,仅剩五万斛,已经……已经不足十天所耗。”
“起锅造饭,让将士尽情吃喝。”
“什么!?”
熊纪双目圆睁,难以置信。
而张角却是两行清泪垂下:“我黄巾兵卒,皆来自穷苦乡邻。应
我所号悍然起兵,便是我之兄弟姐妹。”
“我张角只要有一口饭吃,就岂有让兄弟姐妹们捱饿的道理?”
说着,张角望向泣不成声的兵卒们,强行挤出一抹微笑:“卢贼奸诈,得知此讯必会来攻。劳苦兄弟们,吃饱喝足后还不能休息,得拆营回巨鹿。”
“回到巨鹿城,全军歇息十日,酒食随意供应。”讲到这,道人由衷的露出一抹微笑,宛如刺破阴云的阳光。
“波将军领兵胜我百倍,待其歼灭长社官军,便会星夜来援。”
“我们冀州战场,只要不大败,就是胜!些许失利,不足道也!”
听闻大贤良师自信又温和的话语,黄巾兵卒们渐渐爬起,眸中也重新燃起了希望。尽管无比疲惫,此时竟无一人唱出反调,张角让他们拆营撤退。
纵是再累,纵是累死……
也无有怨言!
“全听大贤良师的!”
得到最高命令,没有丝毫迟疑,黄巾上下分工明确,各司其职。
庖厨造饭,辅兵收拾行囊,战兵将固定在营墙上的珍贵军械拆下回收,将领们则吊死粮官,平息兵愤。
一切都在井然有序的进行着。
食完饭,回收完物资,黄巾大军整兵出营,朝着西面就要开拔。
然而就在这时,东边却传来军号。
——————
“呜呜呜~”
雄浑的号音响彻天际。
大营东面,忽然出现密密麻麻的官军身影。他们披戴札甲,手持钢刀长枪,踏着紧密鼓点,如阴云般缓缓袭来。
赤红大纛早已压下,两鬓泛白的卢植高举宝剑,环旋厉呼:
“诛贼讨寇,就在今日!”
顿时数以万计的北军精锐齐举兵锋,咆哮怒吼:“诛贼讨寇。”
“就在今日!”
一声比一声激昂,一道比一道肃杀的声浪直冲云霄,随风传至大营西面,令呆滞原地的黄巾贼兵浑身战栗。
“杀一贼,赏百钱。”
“斩张角,赐万金!”
卢植宝剑斩落,北军将士攥紧武器,争先恐后的脱阵而出。
虽然风尘仆仆,军士却杀气腾腾。连续行军未能击垮他们的意志,反而将他
们的战意所砥砺。此刻剑锋终于得偿出鞘,自是寒光逼人,自要见血。
“杀!”
“杀啊!”
排山倒海的呼啸之中,与中军并排而行的王耀目含杀机。
即便冷静如他,在这大举冲杀之时,也难免被感染到情绪。
一群乌合之众罢了,何不趁此机会见见血?来日与群雄交战时,再稳坐钓鱼台也不迟!前挺长枪,王耀未有多言,率领三千乡勇紧随前军,怒吼冲杀。
一干部将见状,眸眼中皆是闪过滔天战意。赵云、张辽、张扬三将,猛夹马腹上前,死死护卫在王耀身侧。
高顺没去,尽管他马术尚可,但在此刻步卒与弓手都需要他指挥。
自不能像主家那般肆意。
轻骑兵与亲卫骑兵见状,亦是三百骑汇聚一处,簇拥王耀冲杀。
骑兵速度极快,眨眼就脱阵而出,甩下两条腿狂奔的军士一截。一眼看去有种百骑闯阵的架势。而当那阵是由十数万人组成的时,就形成强烈对比。
给人的视觉冲击极大。
此幕太过亮眼,顿时吸引无数注意。既有贼军之惊呼,亦有官军之叫好。
“杀!”
“冲啊,王将军威武!”
“兄弟们跟上!随王统领厮杀!”
“他跑太快了跟不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