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的号角声响个不停,一列列大熙军的战士正排列着整齐的队列入城,城中炮声、铳声和喊杀声还未停歇,四处都冒起了火光,升腾的黑烟越来越多,在空中盘旋着。
吴成策马从通远门进入重庆城,一片狼藉的城门口已经简单的收拾过了,残缺不全的尸体都被抬走,大熙军的辅兵正在废墟之中搜索着,若是发现伤员,无论是明军降兵、献营兵将还是普通百姓,都赶紧用简易的担架送去城外的临时医院救护。
反正的明军降将以顾景为首,在城门处等候多时,见吴成马到,纷纷按照明廷的规矩行跪拜大礼,吴成赶忙跳下马来,将他们搀扶起来,温声安抚道:“诸位将军能弃暗投明、为百姓而战,我大熙自然不会为难诸位,本执政在此向你们承诺,只要不是民怨极深、作恶多端的,都不必接受公审、不会充做战俘,我大熙不会动你们的私人财物,允许你们自由来去。”
吴成是真希望这些明军降将能够自己弃官离去,也免了他安置他们的麻烦,这些明军降将主动反正开城,杀也不能杀、囚也不能囚,三姓家奴用也不敢用,就算他们要留下,吴成也只能给他们一个闲职养着,空耗钱粮,以后指不定还会闹出什么事来。
顾景等人对视几眼,都是一脸欢喜,吴成又安抚了几句,让人领着他们下去摆宴休整,这才登上通远门城楼,眺望着远处战火连天的重庆城,向身边的任亮说道:“任将军,献营虽然还在抵抗,但他们的防御已经不成体系,早晚被各个击破,重庆这数万献营精锐被歼灭,张献忠手中还能有多少兵马?四川大局已定,接下来不过只是收尾而已……这四川,你觉得如何?”
任亮手有些微微发抖,思考了一阵,回道:“执政,四川多山、地势复杂,加之比邻的贵州、云南、乌斯藏等地也是地势复杂、番蛮杂处,若没有熟悉四川情势的官吏将帅协助,属下……最多只能保着四川不失。”
吴成点点头:“你有此大功,按制也该升你权将军、赐一等伯独令一军镇守一方,四川情势比咱们治下各省都要复杂,西南心脏,又处在番蛮势力包围之中,境内就有不少土司要料理对付,所以在四川咱们更需要和当地官绅合作,把汉人的力量团结起来,这就需要一个长袖善舞、懂得合纵连横的人物来镇守。”
吴成顿了顿,看向东北方向:“就在今日,我收到辽东最新的情报,皇太极亲领大军出征朝鲜,兵马人数不详、号称十万……消灭了献营、消灭了川南川西的明军残部,一个属于我大熙的安定的西南心脏才刚刚上路而已,而东虏,不会给我们太多慢慢稳定西南的时间的。”
吴成收到的情报实际上是洪承畴发往兵部的禀文,只是一封急报,没有详细的内容,从京师八百里加急快马送到重庆,已经过了大半个月的时间,实际上此时的朝鲜战场上早已大局已定。
皇太极大军从早被满清占据的义州冲入朝鲜,羸弱的朝鲜军甚至连满清的先锋都没挡住,朝鲜都元帅金自点统帅的大军在平壤被作为先锋的镶红旗旗主岳托击溃,几乎全军覆没,朝鲜王庭震动,慌忙放弃汉城南逃。
明军对此也不是一点反应也没有,洪承畴一面指示祖大寿趁机出兵收复锦州的外围防线,拼命往锦州运送粮草物资,一面下令东江总兵黄龙领水师前往朝鲜支援,协助朝鲜王室自海路逃奔江华岛。
但黄龙的计划被孔有德收买的东江旧部侦知,皇太极令多铎、孔有德等人领正白旗马步军和乌真超哈火器部队悄悄潜过汉城埋伏于牙山港附近,黄龙无备,还以为牙山港尚在朝鲜军手中,东江军船舰入港登陆之时遭到正白旗突袭和乌真超哈重炮集火轰击,顿时大溃,黄龙座舰被击沉,当场战死。
朝鲜王室海上后路被断,只能逃进汉城附近的南汉山城据守,吴成收到情报之时,皇太极已经将南汉山城团团围住,正用围点打援的方法,击溃一支支来援的朝鲜军。
“朝鲜抵挡不了多久的,洪承畴和辽东军……我们也要做好最坏的打算,没准东虏今年就能入关!”吴成幽幽叹了口气:“所以,咱们也只能以最快的速度,在最短的时间内扫清后方了,至于会遗留下什么问题,只能等日后击败了东虏再去处置了!”
重庆城内的炮声铳声一刻也没有停歇,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声音却渐渐小了下去,退到一座山岭上据守的刘文秀满脸的凝重,目光有些呆滞的看着城内冒起的火光。
重庆是座山城,山岭众多,明军把守重庆之时,就在各个山岭上建造了不少堡垒,刘文秀接管重庆后也在这些山岭上大做文章,作为巷战的支点。
但如今刘文秀却很确定,这些山岭工事发挥不了什么作用,重庆破城来得太突然了,他根本没时间去组织协调兵马布置防线,没有统一的协调,这些山岭只是一个个孤立的据点,极容易被分割攻破。
“这场仗…..打不下去了……”刘文秀长叹一声,将手中紧紧攥着的腰刀扔在地上:“重庆陷落已成定局,我等辜负了义父的期盼,为免弟兄们和城内百姓再遭兵灾,只能是投降了。”
“投降?怎可投降?”艾能奇跳了起来,嚷嚷道:“二哥!大不了就是战死沙场,怎能投降受辱?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