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文青赶到庐州城时已是夜间,庐州城却依旧热闹非凡,武乡义军的教导队正在走街串巷的统计百姓们在攻城时的损失,城外则被火把照得如同白昼,无数俘虏正在列队领取路费,领了路费之后便释放回乡。
左良玉在庐州掠取了大批金银财宝和粮食,而武乡义军进军速度神速,这些金银财宝只运送了一小部分到肥东等地,大多数被留在了城内,武乡义军也没法全数带走,粮食一部分补充大军军需,一部分则押回襄樊用于之后守城,金银也取了一些,大多数则当作路费和补饷发放给俘虏的官军,或者用来弥补城内百姓的损失。
肖文青并非孤身一人赶来庐州城,还是带来了一群武乡义军的官吏,准备将庐州城各个衙门内的文册统统打包带走,武乡义军不得不放弃庐州城,但也不代表就这么一走了之,建立统治的工作能做的还是要尽量去完成,日后再占庐州,就能方便不少。
肖文青一路来到府衙,守门的亲兵队长认识他,领着他进了府衙后院,来到知府的值房前,值房中灯火通明,那亲兵队长入内汇报了一会儿,出来说道:“肖先生,吴帅正在里头开会,吴帅说,您若是愿意进去旁听就进去,若是累了,就先去休息一下,咱们给您上些茶点夜宵。”
肖文青知道里头的会议必然事涉军机,吴成对他摆出毫无保留的信任态度,但他自己却不能不识趣,便跟着那名亲兵队长一起去了府衙的会客堂,盘腿坐在椅子上,饮茶休息等待。
过了一阵,吴成才和宋献策一起走了过来,歉意的向肖文青抱拳道:“肖先生久等了,本帅刚刚收到新的消息,杨嗣昌部大举南下,此时恐怕已经攻占了垣曲、封死了山西南下的通道了,黄副帅已经汇合岳副帅所部渡过黄河退往嵩县,咱们攻打凤阳的速度要加快了,故而才会召集众将商讨,肖先生莫怪。”
肖文青赶忙起身回礼:“吴帅不必客气,军情最为紧要,一刻耽误不得,在下清楚。”
吴成笑着点点头,坐到主座上,待宋献策和肖文青落座,喝了口茶,说道:“肖先生,之前让你来庐州前先去见一见梅老,你也知道是为了什么事,这国号年号之事,我之前去信跟杜先生商议过,他的意思是,古来建国称号,或用起兵之地为号,或用封号为号,汉唐宋皆如此,我等起自草莽,无封号可用,自然该用起兵成业之地为号。”
“杜先生的意思是,以武乡的武或山西的晋为国号,年号......”吴成顿了顿,脸上有些异样的神色:“开国之君以武立国,又该暗和于我武乡义军之意,故当以‘隆武’为年号,但是本帅不怎么满意,我武乡义军不单单局限于山西,当有囊括天下之志,以‘晋’、‘武’为国号未免促狭,‘隆武’这年号嘛......本帅总觉得不太吉利。”
肖文青奇怪的扫了吴成一眼,点点头,笑着问道:“不知宋先生有何建议?”
吴成脸上尴尬的神色更浓,宋献策哈哈一笑,捧着茶杯说道:“昔有刘伯温谶语‘遇顺而止’,加之我武乡义军顺大道而行、应万民之声,正合了一个‘顺’字,故而在下请吴帅取‘顺’为国号。”
“至于年号,在下为吴帅卜了一卦,选了个大好的年号——‘永昌’!”宋献策瞥了一眼吴成,无奈的笑了笑:“可惜吴帅不喜欢,毫不犹豫的便否了。”
肖文青笑了起来,朝吴成行了一礼:“既然如此,吴帅非得听听梅老的建议了,梅老建议,也是在下的意思。”
肖文青用手指沾了些茶水在桌上写下一个字,吴成和宋献策上前一看,异口同声的将那字念了出来:“熙?”
“正是‘熙’!”肖文青笑着解释道:“梅老说,吴帅既然是奉孔孟大道而行,国号自然应当出自孔孟之言,以应大道,孔圣推崇三代之治,吴帅之新朝就该以三代为榜样,三代贤君,以尧舜为首,但吴帅若自比尧舜,那便是妄自尊大,尧舜以下,周文王、周武王、周成王亦圣明之君,吴帅当以三王为榜样,新朝,也当以大周治世为榜样!”
“昊天有成命,二后受之,成王不敢康,夙夜基命宥密,於缉熙,单厥心,肆其靖之。这‘熙’字,便取自这首《周颂·昊天有成命》之中!取此字为国号,亦是警示后代,顺天应人、为民造福,不堕于享乐、不施展于贪暴,方能国家太平百姓安乐、新朝天命方能永保。”
肖文青啜了口茶润了润喉咙,继续说道:“其次,‘熙’者,有光明兴盛之意,也是祝祷新朝永行光明正道、永得兴盛太平。”
“如此说来,梅老这‘熙’字选的确实是好!”吴成点点头,心中已经认下这个新国号,笑着问道:“那么,梅老给本帅选了个什么词做年号?”
“梅老选的这个年号,正契合吴帅‘倡义救民’的理念和事迹,也正合二圣和古贤王之道!”肖文青笑着,重重吐出两个字来:“革命!”
吴成差点一口茶水喷出来,赶忙稳住心神,笑道:“梅老,是如何解析此二字的?”
“革命二字,自然是出自汤武革命!”肖文青又奇怪的瞥了吴成一眼,解释道:“孔圣在《周易·革·辞》之中有言,汤武革命,顺乎天而应乎人,吴帅以‘倡义救民’而兴义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