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的石子随着一阵阵惊雷一般的炮声不停的微微跳动,赤红的火光和白色的硝烟交织在一起,横飞的炮弹偶尔在空中撞在一起,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炸出一朵朵火花。
武乡义军的战壕如同一张密密麻麻的蛛网,从三个方向向着庐州城逼近着,城外的女墙、养马墙都被炸倒推翻,护城壕也被武乡义军扔进炸药炸塌掩埋,武乡义军的战壕已经逐渐逼近庐州城的护城河,武乡义军的辅兵正在往护城河里投掷土袋掩埋,壕车也顺着专门挖掘的战壕通道向着护城河进发着。
“填埋了护城河后,就能从护城河开始挖掘地道......”一名矿工出身的将领正朝着庐州城指手画脚的解释着:“若是不渡过护城河再挖掘地道,护城河里的水灌入地道中,这地道也就废了。”
“离城墙太近了!”吴成凝眉说道:“盾车靠的那么近,在城上火炮的轰击下挡不了几发炮弹,而且你们挖掘地道的动静必然会被城内守军发觉,让他们有了准备。”
“若是要把护城河的水放走,耗时就长了.....”那名将领赶忙解释道:“属下和那些矿工弟兄们商议过,只要咱们动作够快,躲进地道之中,官军的火炮就伤不到咱们,官军有备.....属下以为可以将地道挖成上下两层,上层用来诱敌,下层才真正用来爆破。”
吴成点点头,微微一笑:“既然如此,你们就先下去准备吧,此番能不能迅速攻破庐州城,全靠你们了。”
那名将领领命而去,吴成轻轻吐了口气,看向战火连天的庐州城方向:“说起来,此次攻打庐州,算是我武乡义军第一次攻打敌军重兵把守的坚城大城吧?”
“正是如此!”一旁的宋献策点点头:“以往咱们面对坚城大城要么就绕过去,要么就围而不攻,要么就想办法诱歼敌军主力或动摇守军军心,这次时间仓促,只能是硬碰硬了,也算是积累些宝贵的经验。”
吴成点点头,笑道:“其实哪怕时间充裕,我也准备拿庐州练练手,宋先生你也说了,咱们以往没有硬碰硬的攻打过大城州府,在朝廷眼中,咱们的攻城能力恐怕是存疑的,朝中那些大人们恐怕还会心存幻想,躲在坚城要塞中就安然无忧。”
“但这一次我们若能在短时间内攻克敌人重兵把守的庐州城,就证明了咱们有能力攻克任何一座大城坚城,朝廷的哪一座城池还能安全无忧?”吴成冷笑着看向东南方向:“我们能攻陷庐州,不能攻陷南京和京师?当咱们摆出兵进东南的架势时,紫禁城里的那位天子会如何盘算?杨嗣昌便是千百个不乐意,也得滚来南方了。”
“吴帅说的不错,攻陷庐州城,必然会让朝廷和万岁爷惊惧不已!”宋献策呵呵笑着:“哪怕是为了消除心中那点恐惧,万岁爷也会逼着杨嗣昌来送死的!”
“所以这庐州城必须打下来!”吴成又看向庐州城的方向:“左良玉是只好鸡,正好杀给猴看!”
大东门上,惨叫声和呼喊声噪杂的响着,徐勇顶着城下武乡义军的炮火和不时射上城头的火箭在城墙上穿梭着,怒吼下令:“把伤了的都抬下去!别留在城墙上乱我军心!多弄些震天雷和火箭过来,速去通报左帅,武乡贼攻打大东门甚急,门外护城河即将被填平,请左帅从其他各门调些人马来支援!”
话音刚落,一名亲兵忽然遥遥一指,扯着嗓子喊道:“徐副将!快看那边!”
徐勇趴在垛口处,朝那亲兵所指方向看去,却见一排盾车越过被填平的护城河,停在河边,一群群拿着铁锹等工具的武乡义军战士从战壕中涌了出来,缩在盾车后挖得尘土飞扬,过了一阵,武乡义军的辅兵扛着一副副棺材跑入了盾车之后。
“他们在挖地道!他们要炸城!”徐勇顿时反应了过来,怒吼道:“去拖几门佛郎机来,把那些盾车给掀了!”
下完命令,徐勇让身旁的一名将领接替他在城墙上指挥,自己则下了城,来到城墙后的一处空地上,此处倒扣着几口水缸,底部都挖了小孔,用来听地道挖掘的声音,这些水缸沿着城墙布置了多处,徐勇所在的地方,正是正对着那些盾车掩护的区域。
徐勇用一只耳朵贴着水缸上的小孔听了一会儿,冷哼道:“果然是在挖地道,把咱们的精兵都集结起来,咱们也挖地道,挖出城墙与武乡贼的地道相连,杀散他们挖地道的兵卒,再用炸药把地道给炸了!”
徐勇下令完,亲兵往四处飞奔而去,不一会儿便集结了三百余名精悍的精兵,驱赶着民夫和普通兵卒在城墙边挖掘着地道,徐勇还令人用水缸听着地下的声音,随时调整着地道挖掘的方向,直到看着蓄势待发的精兵冲入地道之中,徐勇才松了口气,留下一名将领指挥,自己则返回城墙上。
回到城墙,徐勇看向护城河边,那些掩护武乡义军挖掘地道的盾车被炮弹摧毁了数架,但更多的盾车越过被填平的护城河而来,在护城河边组成阵列,有些则向着城门靠近,想要掩护同袍炸毁城门。
徐勇面色严峻,扫了一眼越来越多的盾车,看向那地道挖掘的方向,却见不少武乡义军的战士和辅兵从地道中抱头鼠窜而出,逃入了护城河另一边的战壕中,不一会儿,地道里响起一阵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