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文青和梅之焕、贺锦长谈了一阵,直到太阳西垂,这才拿着梅之焕的书信离去,梅之焕和贺锦将他送到门口,见他远去,贺锦也向梅之焕告辞:“梅老,大别山里还有不少事要处置,在下也先告辞了。”
“不急,左金王在老夫府上用一顿便饭,再赶回太行山便是……”梅之焕哈哈一笑,拽着贺锦便往屋里走:“老夫正好有些事,也想和左金王好好谈谈。”
贺锦疑惑的扫了梅之焕一眼,跟着他进了花园小楼,梅家仆役端上一些酒菜,两人吃喝了一阵,梅之焕笑呵呵的开口说道:“自扫左五营来麻黄地区后,麻黄的官绅都留在城里,村寨和大别山是你们的地盘,左金王,不知你们觉得麻黄之地如何?”
“自然是块好地方,村民淳朴勤劳、土地也算肥沃,东临富庶的南直隶、南临武昌,单单这位置就十分紧要!”贺锦有些猜测到了梅之焕准备说些什么,语气有些硬梆梆的:“只可惜……恐怕咱们在这里留不久了。”
“左金王说的没错,麻黄之地是块好地方,所以才那么多人盯着!”梅之焕笑道:“若武乡义军被朝廷剿了,老夫是天子钦点的团练使,不能不出兵扫荡村寨‘贼寇’,若武乡义军胜了,必然趁势全据湖广,老夫定然投诚,麻黄之地,自然不会允许其他军队在此,左金王,你们该何去何从?”
贺锦有些犹豫,一时没有回话,梅之焕笑了笑,自斟自饮的说道:“听说那争世王蔺养成孤身一人投奔武乡义军,如今已经武乡义军里的大将军了,吴帅此番若是建国立业,蔺将军必然也更近一步,没准能做元帅、封个侯爷什么的……”
梅之焕呵呵一笑,停下酒杯朝贺锦说道:“左金王,你当初和吴帅的关系,可比蔺将军深得多,而且你手里还有一支战力不俗的兵马,若是早早投了武乡义军,没准能捞到一个国公,子孙永世富贵也说不定。”
“吴帅说过,大明积重难返,一多半就是因为这永世富贵,他的新朝,恐怕是没有永世富贵这回事了!”贺锦笑着摇摇头,笑容有些尴尬:“梅老,您什么时候给吴帅当了说客?”
“什么说客?吴帅一两银子都没给过老夫!”梅之焕哈哈一笑,眼中流露出真诚:“武乡义军立国称制,这也是和各路农民军断了关系,日后要平定天下,自然容不得满地的农民军和盗寇,左金王你是个有才干、有良心的反王,老夫只是不想你因为一己私欲,到最后和武乡义军自相残杀,反倒害了无数无辜的性命。”
贺锦脸色有些不好看,语气有些不善:“梅老,您就这么笃定武乡义军能撑过此劫?就这么瞧不起咱们扫左五营?”
“人,贵有自知之明!”梅之焕笑了笑,为贺锦倒上酒:“武乡义军占据襄阳如此短的时间内,便能迅速建立统治、扩充兵马,还能主动出击攻打大镇名城、官军重兵,左金王,你们扫左五营也进入麻黄之地这么久了,你扪心自问,不说达到武乡义军这种程度,便是集兵攻打老夫据守的黄安、麻城,有十成十获胜的把握吗?”
贺锦愈加无言,只能垂下头去,梅之焕笑了笑,继续分析道:“左金王,若是吴帅胜了,你还有机会,即便不投武乡义军,大不了去其他地方重新开始便是,可若是吴帅败了,武乡义军被剿灭,朝廷能放过你们扫左五营?单靠你们自己的力量发展,是一条绝路,何不趁着自己还有些本钱,背靠大树好乘凉呢?”
贺锦犹豫一阵,叹了口气:“其他的兄弟……恐怕不会同意的。”
“左金王,这世上的聪明人不少的!”梅之焕哈哈大笑起来:“待吴帅此战得胜,那几位反王恐怕还会抢先你一步去投武乡义军了,到时候你如何自处?”
贺锦又是一阵默然,问道:“梅老,如此说来,我该如何行事?”
“回大别山去和你们那些弟兄商议商议,你们扫左五营加起来也有三万多人马,单你本部就有一万余人,是一支可观的战力了!”梅之焕笑着为贺锦出谋划策道:“武乡义军主力东进,必然集中军力守卫襄阳樊城,以其做饵勾住杨嗣昌的大军,外围的城池只能都放弃,包括枣阳城,守军肯定没多少,吴帅给他们的命令必然也是且战且退,最后退回襄阳的。”
“你们出兵枣阳,帮武乡义军守卫这陆上要冲!官军若集大军围攻枣阳,樊城守军就能寻机破围,抄掠官军后路,若官军只抽调一部围攻枣阳,樊城之坚你也是去看过的,没有两三部人马围攻,如何能破?你们上万兵马守在枣阳,又能得到襄阳守军的策应和支援,一部官军,又如何能破得了你们?”
“枣阳坚守,陆上通道卡死,则襄阳不会受到官军大举威胁,能从容支援樊城和你们,如此,可保襄阳地区无忧,吴帅没了后顾之忧,便能领军随意驰骋,武乡义军当初能日行六十里南下攻袭襄阳,焉知不能日行六十里北上抄掠官军后路?官军后路被截,此战便能全胜!”
“即便左金王你守不住枣阳,领军退回襄阳便是,襄阳一下子多了数千兵马,加之城坚池深,要多少官军才能攻破?在山东,官军七八万精锐围攻登州数年而不能下,如今汉江两岸有两座‘登州坚城’,官军要流尽多少鲜血才能破城?”
梅之焕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