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得找人去趟澳门,买不到图纸、找不到炮队,哪怕买副望远镜都好!”吴成奋力瞪圆了双眼看着耳岗上的战况,硝烟和细碎的雪粒将耳岗上笼罩得迷迷蒙蒙,只听得铳炮声响个不停,不断有伤兵被抬下来,但吴成只能模模糊糊的看清耳岗的战况。
武绍作为武乡义军的先锋,手底下的自然不是弱旅,不是耳岗上的卫所兵和团练乡勇能够阻挡的,他们能坚持到武乡义军冲进防线里才溃逃,已经算是超水平发挥了,武绍一击之下便连破两道防线,直逼耳岗村。
耳岗村里驻守的便是那一千川兵,他们的抵抗比那些卫所兵和乡勇激烈得多,依托护墙壕沟不停放弩放铳,武绍领军攻了一次,被弩箭射退,抬下山来的几十名伤兵都脸色黑青,还没等医护队的医师救治,便纷纷七窍流血惨死于蛇毒之下。
吴成也不想过多的去干预武绍的指挥,独当一面的大将都是在战场上磨砺出来的,先锋猛将好找,但一军良帅难寻,武乡义军的兵马越来越多,不可能让吴成一人包圆指挥,武绍做为最早加入武乡义军的将领之一,迟早有一天是要独领一军去独自开辟根据地的,吴成得给他充分的信任。
好在武绍没有辜负他的信任,攻击失败之后,便指挥部属将官军第二道防线的土墙推倒大半,掩埋掉残余的壕沟,一面拨出火铳手与官军对射,一面将盾车、驴车尽量都拉到最前线来,围绕着耳岗村组成一道木墙。
耳岗村里的守军自然不会让他们如愿,狂呼乱叫的声音连吴成的位置都能听到,火铳噼里啪啦响个不停,夹杂着虎蹲炮等火炮的轰鸣声,弩弦“嗡嗡”的响声也一阵紧过一阵,但守军的铳弹炮子大多都被土袋挡住,偶尔才有一辆盾车被实心炮弹撞垮,收效微乎其微。
一名武绍的亲兵飞快跑来,朝吴成行了一礼:“吴帅,武将军差属下来向吴帅讨要支援,请吴帅调重炮上岗参战、请各部协助,为炮队铲平上岗的道路并构筑炮台。”
“武都头是学聪明了!”吴成微笑着点点头,当即让亲兵送来纸笔写起了手令,武绍的打算不难猜,用盾车、驴车等攻岗器具组成防线,把耳岗村围住,然后调炮队的重炮近距离直射耳岗村,耳岗村这么一座小村,能有那栋建筑能挨得住重炮近距离轰击?将村里的房屋筑垒统统轰平了,官军失去了据守的工事和依托,武绍就能步步推进,一点点把他们剿杀。
这种打法耗时耗力,但是最为稳妥、伤亡最小,反正通许城和鸑鷟岗的官军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杀过来,武乡义军有充足的时间慢慢磨死耳岗守军。
那名武绍的亲兵领着手令飞快离去,吴成转身向身边的亲兵吩咐几句,几名亲兵也各自去传达命令,不一会儿,只听得一声声哨响,战壕里等待着的武乡义军战士倾巢而出,从数个方向开始挖土填土,为炮队的重炮铺平上岗的道路。
与此同时,有几部武乡义军战士冲到武绍所部身后开始构筑炮台,用土堆叠成土台,略微高于耳岗村,再从岗下运来土袋设置护墙。
“耳岗村里的守军若不是傻子,这时候就该冲杀出来了!”吴成目光微冷:“曹家庄之战我军没跟白杆兵正面交过战,如今也是时候用一支强军检验下我武乡义军的成色了!”
一声声天鹅鸣叫一般的号声响起,武绍放眼看去,却见耳岗村护墙的门忽然大开,一波波身穿重甲、手持勾枪的白杆兵从中鱼贯而出,紧接着,同样身穿重甲、手持藤牌和利斧单刀的酉阳土司兵也涌了出来,护墙上的守军更加激烈的放铳放弩,掩护着他们结阵。
“终于来了!”武绍冷笑一声,他这战法就是阳谋,耳岗村守军不动,就要被慢慢磨死,若出村反击,自己正好仗着人多将他们歼灭在村外,村内残余的守军失去了最后一点希望,必然崩溃。
“长矛组阵、各部准备搏战!”武绍大吼出声,武乡义军的火铳火器也如雨点一般砸向那些白杆兵和土司兵,他们身上的重甲和手中的藤牌挡不住鸟铳的穿透和炮子的洗礼,不断有人被射倒在地,但他们依旧狼嚎着朝武乡义军的阵地杀来,一路小跑前进,竟然阵形不散、队列不乱,悍不畏死直冲而来。
“白杆兵,名不虚传!”武绍不由得赞出声来,他没参与曹家庄之战,只是在战后总结报告中看过白杆兵在遭到乱石山上火炮轰击和农民军的围攻的情况下依旧能成建制、有秩序的退回曹家庄里,彼时还以为是农民军不给力,如今亲眼所见,才知白杆兵当真是纪律严明。
“只可惜人太少了!”武绍冷笑着挥了挥手,身旁亲兵将木哨含进嘴里,用尽全身力气吹响:“听说石柱和酉阳土司用的也是戚武毅的兵书操练的,和咱们武乡义军也算师出同门,今日同门师兄弟就好好碰一碰!”
木哨声响彻原野,早已组阵完毕的武乡义军长矛阵如疾风吹过丛林一般晃动,徐徐向着白杆兵森冷的长矛阵压迫前进,两侧的刀牌手紧握着手中的盾牌和腰刀,双眼死死盯着对面的酉阳土司兵,只要他们一有动作,刀牌手便会随之而动。
武乡义军的火铳手和土司的弩手分列在两翼,不断向双方徐徐逼近的长矛阵倾泄着铅弹和弩矢,试图搅乱对方的矛阵,白杆兵以重甲长矛